好像是回忆起了那段最绝望的时间,顾铭朗的声音里弃满了后怕,抱着廖青梅的手臂紧了紧,廖青梅没动,哪怕被勒得生疼,也没有半点反抗。
“那个样子的我,连我自己都嫌弃。”顾铭朗没说的是,自己为了抵抗疼痛,对药物上瘾,那时候的他,是真正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通知了家里,除了让他们跟着担心,就只剩担心。
就是到了现在,那些已经逐步克制的瘾头发作起来,还是非常恐怖,他怕,怕在见廖青梅的时候,身体不受自己的控制。
“顾铭朗,我……”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落,廖青梅身体都微微发起抖来。
他就知道会是这样!顾铭朗有些无奈地蹭了蹭廖青梅的发顶,嘴角高高翘起,却满是涩意,“傻瓜,别哭!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我保证再也不会离开了,好不好?”
廖青梅不说话,眼泪哗哗往外落,顾铭朗忙抬手去替她擦眼泪,“我不敢来见你,你明白我的心情吗?哪怕我的心一直在这里,可是我的人却一直不敢来见你。”
……
顾铭朗说了很多,廖青梅痛哭了一场后,人也终于冷静了下来,她是心疼顾铭朗,心里也不怪他了,但顾铭朗的行为还是无法被原谅。
他是个军人,她自然希望他永远平平安安,可万一遇到意外,难道他又要这样吗?
“我们的事,等演习结束后,再谈!”廖青梅咬了咬牙,把他的手臂掰开,从包里取出止血药粉和绷带。
顾铭朗身上还有伤,她一直记得,“坐下吧,我先帮你把药换了。”
看着没有一处好肉的身体,廖青梅努力压住鼻头的酸楚,抖着手替他把药换了,努力撑着笑脸问他话,“你不是休养了那么久吗?为什么还有没拆线的伤口?”
“……弹片之前在的位置不好取出来。”顾铭朗的声音很淡,似乎并不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
廖青梅心尖一颤,系好最后一个结,“换好药,身上既然有伤,那就小心点儿,再把伤口绷开,你自己看着办!”
完全忘了,刚刚一肘击在顾铭朗伤口上的人,正是她自己。
顾铭朗目光一直停在廖青梅的脸上,听她关心自己,脸上的笑容就一直没有下去过。
“我和你说话,你听见没有!”廖青梅有些恼他,说话的语气就重了点,顾铭朗忙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可廖青梅正在收拾药品,担心她没看到自己的动作。
忙又应声道,“我听见了,保证不会再让它绷。”
廖青梅点头,她的动作很慢,但再慢也只有那几样东西,收收就好了,她抬头看了眼扑腾飞起一大片鸟儿的树梢顶,拼命把眼泪往心里逼,“还有多少弹片没有取出来。”
回答她的是长久的沉默。
片刻后,廖青梅点点头,背起行囊,“好,我知道了。”
她还有很多问题要问,但现在她突然就不想问了。
这一次,顾铭朗没有再留廖青梅,他摸着包扎得仔仔细细的伤处,想到廖青梅最后的问题,眸光暗了暗,等看不到廖青梅的身影后,才抹平痕迹消失在树林里。
这里已经无限靠近红方的阵营,她一个人走,也不会出什么意外,而他还有他的事情要做,这次演习的胜利是他送给廖青梅的礼物,证明他身体已经完全恢复,没有任何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