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觉得这件事儿…
很不靠谱…
两人老大不小了,孩子都生了,叫婆家管着?不光彩不说,万一出了什么变故怎么办?
大伯子破产怎么办?
她那脾性,一言不合又想离婚怎么办?
她一个没一分钱收入的女人,离婚了,孩子是跟婆家,还是跟她?
跟她——她怎么养?
跟婆家——那么小的孩子,她舍得下?
就算她心肠狠,舍得下,自己稀里糊涂生了孩子,不负责任地撇给婆家,这件事,很不道德!
她对自己不负责,可以。
但她不能对另一个生命不负责任!
叔叔自己生了半天闷气,却又只能忍着,不能对一个孕妇发火,况且发了火,以她的智力水平、道德水准——她,一定理解不了!
首先,她看不到这么做的风险。
她永远永远,都用一种最理想化的态度看待一切。
其次,她不认为把孩子撇给婆家,是一件不应该的事…
罢了罢了。
他只能开解自己——
事到如今,怀孕都四个月了,还能怎么办?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到时候,万一出了什么事,他这个当哥哥的,再帮衬着些就是了…
挂了电话,回到客厅——
书庭一美两人在一美房里睡下了,姥爷睡书庭房间,客厅里,只剩叔婶二人,开着一盏小夜灯,就恩惠的事,又聊了很久很久。
一美在房里听了一耳朵,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如果有一个人可以逍遥一生,那么在背后,一定有人在提她负重前行。
忧虑她所不会忧虑的,承担她所不能承担的,悄悄地,替她抹平她欠下的一屁股烂账。
…
没两天,小姑便回来了。
叔叔开车去接,把他们一齐接到了家里。
其实小姑婆家也在林城,且房子更大、人更少,五室两厅的屋子,只公公婆婆两人住。
只是小姑不愿去,宁愿到这里来,跟六个人、三条狗一起挤一间三居室。
小姑夫拗不过小姑,只能是依了,放着好好的自己家回不去,只能跟着一起到了老婆娘家当客人。
小姑是吃着手抓饼上来的。
刚刚车开到楼下,叔叔正要开进停车场,小姑便眼尖地看到一家手抓饼店,把自己老公踢下去,给自己买了一个,一路上吃着上来了。
两个男人则在后面提行李…
怀孕了,或许是荷尔蒙在作祟,原本就幼稚,现在马上要为人母了,倒变得更幼稚了。
并且,也不知是胖了还是肿了,脸整个地浮了起来,竟变成了圆圆脸,看上去白胖白胖的。
穿了一件厚厚的长款羽绒服,拉链一直拉到顶,腿上是一条运动裤,脚上是一双雪地靴——完全只为保暖,而不为形象的一身装扮。
进了门,一手拿着手抓饼,一手拍了拍身旁的老公:“你快点儿,进去帮我脱一下鞋。”
于是小姑夫脱了鞋,走进来,帮小姑拔掉鞋子。
叔叔在旁边看着,说了句:“你可真是个姑奶奶!”
小姑理直气壮:“我怀孕了,脚肿,鞋子脱不掉,而且弯腰也不方便,我可是个孕妇!”
“行行行。”
小姑夫说:“没事儿,我都习惯了。”
今天上飞机之前,小姑便打给婶婶,说自己想吃什么什么菜,辛苦婶婶帮着准备一下。
婶婶便一一地备下了。
于是小姑进门了,吃完了手抓饼,便吃上了一顿热腾腾的家常饭——可乐鸡翅、豆角土豆炖排骨、糖醋鱼、小鸡炖蘑菇、尖椒牛肉——大鱼大肉、浓油赤酱,最合小姑胃口!
婶婶摆下了一桌饭,叫大家先吃着,便给一美打电话——一美去了补习班还没回来呢。
一美接了电话,说正在回去的路上,还说林琳又拿了一份大礼,叫婶婶可以好好期待一下。
“大礼?什么大礼?”婶婶问。
“是个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