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书房里几乎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最夸张在于书房里还摆了一张床,床并不宽,估计是方便帝王累了就睡会儿。
墙上挂了点字画,而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无关天下,也无关山水的女子逗猫图。
舒浅望着那画,上前就翻到了背面。
干干净净。
一点不像自己那副。
萧子鸿看着她的动作,显然想到了自己那副画背面的情况,勾出了一抹笑:“你若是喜欢,朕明日就开始盖章。”
当人和画上的女子站在一起,两人身边的太监宫女这才明白,敢情这女子就是画上的女子。
难怪直接带到了宫里来。
心里面门清的一群人,更是将舒浅看重了几番。
“不用。”舒浅摇头,“我那只是权当消遣。”
每日这人处理政务就够忙了,实在不该再来搞这些没有必要的形式主义。于她而言,萧子鸿励精图治,远比操心她的画重要的多。
“乾清宫不止一张床,这两天你暂且歇在我这里,那四个随从让李公公安排下去。有什么需要的,直接和他说一样。”萧子鸿点出了那位太监,“这位就是李公公,当年照料过我。”
李公公有些年纪了,面上是无须,圆润的脸蛋看着就喜庆。
他讨好朝着舒浅行礼:“姑娘有事尽管吩咐。”
萧子鸿早就习惯了自己一个人收拾,不过身为帝王并不能真全自己收拾,更别说皇帝的衣服穿起来还挺麻烦的。
他看向一位宫女,吩咐:“将我的衣服拿来,就在南书房换了。”
宫女当即应下,垂下脸规矩退下。
舒浅对人态度一向都是差不多的。
她朝着李公公笑了笑:“还真要麻烦了,照着我条上写的准备点东西。不过别让陛下看到了。”
当着陛下面说别让陛下看到,可谓是天下第一人了。
李公公余光见陛下笑意加深,当即跟着笑了起来,看着更讨喜,双手恭敬接过了舒浅递上来的纸条,看了一眼后当下应了:“妥。”
皇帝不讲究,他们这些哪里会开口去说什么。
皇帝一回来,该送来的重要的不重要的本当然一个个被送了过来。
除此之外,还有要见的人也一个个跟着冒了出来。
好在临近过年,到底还是要放假的,众官员也没折腾萧子鸿太狠,将大多不急的事都压后了处理。
即便这样,萧子鸿还是刚换好了衣服,就埋头开始干活。
此后,舒浅很快就见到萧子鸿的先生,项文瑾。
项文瑾穿着一身朝服,连胡子都是专门找人修过的。
他见到舒浅后双眼当即就是一亮,给萧子鸿行礼过后,下一句话便是问候舒浅:“久仰大名,敢问姑娘怎么称呼?”
项文瑾来见萧子鸿,已有人将他的名字官名先一步报了上来。
萧子鸿放人进来前就给舒浅说了一声:“朕先生。”
“舒浅,叫我舒娘便是。”舒浅朝着项文瑾行礼,“见过项大人。”
项文瑾半点不介意这种礼节问题,忙摆手:“见外了。”
下头人给送了茶,于是萧子鸿在那儿处理公事,他们两个几乎是一见如故,就坐在另一边喝茶聊天。
项文瑾早就想见舒浅了,如今见她还是这么年轻一姑娘,忍不住感慨:“江山代有才人出,臣在舒娘和陛下这个年纪那会儿,还不过听着家里的话,整日关在屋里头看书。”
而这两人,一个赚钱可以养国,一个带兵可以覆国。
舒浅抿了口茶:“我等不过是站在先人臂膀上而已。这天下的百姓一个个汇在一起,有了那么多好的想法,我们这不过是用了起来的,偶尔相出好的,再进那么一小步。”
项文瑾听着点头,不过还是极为夸赞:“但不是谁站在先人臂膀上都能做出这些的。”
有大局观,还要极为敏锐的应变力。
没有谁是轻松成功的。
“项大人能够教出陛下,可比我这等商户厉害多了。”舒浅悄无声息认领了商户的名头。
商人不怎么好听,可总比魔教头子好听点。
于是两人忽然之间就开始了互相吹捧。
萧子鸿抬头一眼,看两人相互之间说了半天没实质内容的吹捧,夹杂着隐约透露出的相似观点,垂下了头继续忙碌。
这两人果然是合拍的。
等到项文瑾觉得时间不对,该离开了,他意犹未尽邀请着舒浅下回去自己府上做客:“舒娘要是能来,必然蓬荜生辉。”
“分明是我受宠若惊。”舒浅客气。
约了个不知道何年何月的登门拜访,项文瑾心满意足走了,临走前还话中带话叮嘱了一番萧子鸿:“劳逸结合,陛下身体重要,万不可因年轻就随意浪荡。”
萧子鸿听了这话,深深看了眼自己先生:“前些天听说先生酒喝多了第二日都没能爬起来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