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虎落平阳,却偏要拿我这个师弟出气。”了缘大耍无赖。
“若不是听闻你在京都,担心你做事冲动,我会这般便如了万家那父子俩的意?”
白白做了这些,还被人嘲笑,真是气死他了。
了缘也没想到还有这一番隐情,一时之间仿佛成了哑巴,没了方才的嬉皮笑脸,尴尬地轻咳一声之后,把自家小徒弟推倒了面前挡枪。
“师兄瞧瞧,这是我新捡的徒儿,聪明着呢。”
小道士被夸得面红耳赤,恭恭敬敬地向师伯行了个大礼。
回春居士急忙把人扶起来,上下一摸衣裳,才发现自己现在穷得离谱,只得从怀里掏出瓶瓶罐罐,一气塞在小道士怀里,权当是见面礼。
了缘拍拍徒弟的小脑袋,继续敲诈师兄:“师弟记得您还有一个墨玉牌子,何不送给我家川岳?”
回春排开他的手,没好气道:“你自己不也有,给他便是,老夫还打算留给自己徒弟呢。”
“什么?!”
“师兄你终于看上个徒弟了?”
也怨不得他惊讶,回春居士虽已还俗,但与医术之上的造诣登峰造极,挑选徒儿的眼光一向挑剔,这回竟难得有了看上眼的?
“咳咳,”回春干咳两声,“用得着这般作怪?”
“也就前两日,前头来了一个放风筝的小姑娘,我瞧着聪明灵秀……”
还是个丫头???
了缘一脑门子问号,还不待他细细盘问,便被师兄下了逐客令。
“淑贵妃的脸伤老夫已然看过,精心使用我调配的药膏,一年半载便可恢复。”
“可老夫哪里等的了那么久,我还赶着去收徒呢。你赶紧想个办法,把我从这地界捞出来,我好去看看我那乖徒弟。”
“哎哎哎……”了缘便被推走边回头,“师兄,你好歹告诉我是谁家小丫头,我好帮你留意啊!”
“平宁侯,卫家丫头。”
白眉老者关门落锁一气呵成,彻底赶走了自己这个没大没小的师弟。
也不知怎滴,他一见这丫头,竟好似前世旧识一般,丝毫也不惊讶对方会知道杏色丝绦的讲究,痛快地给她开了药方。
想来那个小齐王,如今也该用上了药吧?
……
淑宁堂中,卫宛慢条斯理地翻着书页,丝毫不知自己已经被人惦记上了。
这些年她年纪渐大,嫡母又奉行把女儿捧在手里娇宠的原则,一气给小团子们又添了不少人伺候。
卫宛费尽心思查探了一番,竟意外地发现这些人毫无例外,皆是家世清白,人品可靠。
这些日子培养下来,她要办成什么事,倒也不缺人手,一日之间便凑齐了小齐王的药。
托人平平安安送入未央宫中之后,她这桩担忧已久的心事总算放了下来。
依照前世的经验,小齐王坚持用药三个月便会有效果。
因着他如今年纪尚小,嗓子修复起来要比成年人容易许多,也许用不了前世的三年,他的声音便会恢复如常人。
到时候没了哑疾的拖累,他能走多远,便看自己的造化吧。
小姑娘二世为人,早便厌倦了那些无休止的争斗,如今在这淑宁堂里悠哉悠哉与书为伴,她很是欢喜。
沉迷书页的日子总是过的飞快,一抬眼竟将要年关了。
外头一排银装素裹的景象,被妹妹拉着出门看雪之后,她无奈地拉住在雪里打滚儿的卫宁,一脸严肃地摆出父亲与嫡母的威严,这才按住了过分活跃的妹妹。
提着蔫哒哒的小姑娘进了嫡母的院子之后,自有侍奉的丫头替姐妹三人解了斗篷,把人带到里间暖暖身子。
寒梅映雪的轩窗之前,一男一女并肩站在书案前,正在给即将到来的新年写对子。
简祯用惯了小叶尖毫,字也是小巧秀气,如今换了这泼墨狼毫,自然有些持握不住。
写了一会儿自觉不满,便失了三分兴致。卫枢侯爷见状,只得握住她的手,手把手地借她几成力。
二人这般如胶似漆的模样,小团们早就见怪不怪,淡定地找了位置坐好,等着二人写好。
宁姐儿捏着桌上的糕点吃得惬意,大方地让了兄弟姐妹一圈。
还没待端给大姐姐,便看到岑妈妈打了帘子进门,低声禀告了主母有人来寻大姐儿。
说着便递上一根杏色丝绦,神色有些拿捏不定。
府上的小姐自然不能轻易见人,只是那人胸有成竹,气度不凡,还拿出了凭证,她也不敢轻易回绝。
一见那熟悉的杏色丝绦,卫宛还有什么不明白,这正是她那日交给回春居士的那一根!
这么说,是回春居士上门找她?
见嫡母探究地看着自己,她顾不得解释,只得点头承认这丝绦的归属,强烈要求见一见来人。
简祯素来宠孩子,见状只好应了她的要求,推了卫枢陪着女儿。
父女二人进了前院,不多时门房便把一位白眉老者领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