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飞快,转脸就是王老爷家纳如夫人的日子。李斯恪备了几件贺仪,整饬了形容,便抬脚往王家去。
因着是纳小,便没有张罗旗鼓的大办,王老爷这头也只请了几家相熟的过来全个脸面,免得冷清。
李斯恪刚到门口,就被王管事迎了进去。
“还请恪大爷体谅,老爷正同大娘子那边的舅兄在堂上叙话,一时不得闲过来,请您多担待了。”王管事道。
李斯恪摆摆手,不在意的说道:“不妨事,你自去忙你的,我在这儿等着开席便是了。”
王管事道了句怠慢,便转身到别处忙去了。
李斯恪也不缩手缩脚,只大大方方的落座,任凭堂上的富绅老板们打量,自家又不是小娘子,凭他看两眼又能怎的。
再者说,王老爷自家是富户,相与的人家自然也不差,或许有个投眼缘的,自己还能同他混个生意做做。
李斯恪不尴不尬的坐了一会儿,没等着有人来搭讪,这边王老爷携着舅兄出来了。
“大哥,这便是我同你说的那位小辈,手艺很是不错,脑子也灵便。”王老爷指着李斯恪,同舅兄介绍道。
徐长庆点点头,对着李斯恪笑道:“长得倒是齐整,我这妹夫既然同你爹爹拜了把子,你也算是我的子侄,往后也唤我一声舅舅吧。”说着,便从怀里掏出红封,递给李斯恪做见面礼。
李斯恪微微一愣,再是没想到竟还有这样的好事,赶紧拱手接下,亲亲热热的唤了一声舅舅。
“我知晓你是个有主意的,上饶地方小,怕是施展不开手脚。你可愿意随我往南边去一趟,不拘什么买卖总比你这小打小闹也强上许多。”徐长庆拉着李斯恪坐下说道。
李斯恪略一思索,便回复道:“多谢舅舅提携,只是最近爹爹伤了腿,我在家伺疾,实在腾不出手来。若是不讲究早晚,等爹爹腿好了,小子定去叨扰一番。”
徐长庆叹道:“这我倒是不知,等明日我去上门拜访一番。远近兄弟一场,哪有置之不问的道理。”
“舅舅客气。”李斯恪拱手回道。
正说着,王老爷身边的管事过来了,递上戏折子道:“老爷,戏班子来了,您看着点两出。”
王老爷自个点了一出热闹的戏,先热热场,又将折子递给舅兄,让他也点戏。徐长庆对着上面没讲究,生意人只图钱财滚滚,对这咿咿呀呀的听不进去。只随手点了一出,还拿了几两银子出来做彩头。
落了座,李斯恪跟在王老爷后头,在酒桌上跟这帮富绅老爷们混个脸熟,毕竟往后指不定就要打交道,李斯恪很是乖觉的挨个敬了酒。
王老爷这边小的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生出来,大的又不成器,认下李斯恪这个干侄子,也是左右思量后的决定。
能在自己落难的时候帮自个一把,现下自己起来了,怎么着也能帮扶回去,才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更何况,李斯恪在江宁府还搭上了郝盐商的路子,往后不定有什么造化。自己趁着他还没起来,顺手施个人情,怎么说都划算。
李斯恪吃了酒,脑子里昏昏沉沉的,有几个好事的要去闹洞房,非拉着他一起。他却不好意思,一个劲儿的往桌子底下钻,好说歹说,还是被拖了进去闹了一场。
那新娘穿着粉衣,羞答答的坐在床沿,本就局促。一打眼见着个俊秀的少年郎,更是羞的不敢抬头,生怕主人家说她不守妇道。
“你们这些个老货,还不快把我家侄儿架出来,那新娘见了他,眼里还看得下我?”王老爷笑骂道,唬的那新娘不由的瑟缩到床角,更是局促了。
那几个富绅哪里是这几句话打发得了的,他们松开李斯恪,架着王老爷又往新娘边上靠,非得看王老爷老脸羞的通红,直拱手讨饶才罢休。
李斯恪趁着哄乱,赶紧溜之大吉,生怕又被拖回去调戏。可怜他晕晕乎乎的路都走不直,竟然也趁着黑摸到了家。
门敲得砰砰响,张英娘披了衣服,赶紧出来扒着门缝瞧了一眼,见是自家儿子,立马抽出门栓,扶他进去。
“你怎的喝这些猫尿?不晓得自个身子不好,若是明天叫头痛,我可不管你。”张英娘又心疼又生气,嘴里不住的念叨。
“你们爷俩倒好,一个赛一个的比着要人伺候么?”张英娘拧了帕子过来,往李斯恪脸上一抹,气哼哼的说道。
张英娘给他脱了鞋袜,擦了手脚,转身去院子里把水倒掉。还没踏出门,就听到身后咕咚一声,唬了她一大跳。
一看,自家儿子不知怎的竟掉地上去了,摔得这样狠,也不见叫一声,只哼哼唧唧的说些,“不去,不去。”的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