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从夜璃歌脑海里跳过——仔细回想两年中的点点滴滴,他的认真和执著,已经远远超出她的想象。
对于这样一个深爱你的男人,或许每个女人,都无法抗拒吧。
蹙着眉头,夜璃歌不得不倾全副心思,去思虑这个计划——避开所有人的视线,潜行去北宏。
她当然清楚,这样做风险非常大,可是——她也想放纵自己一回,不计后果和代价地,放纵自己一回。
红冠小鸟在她手旁不停地跳跃着,时不时用尖尖的小嘴儿啄着她的手背。
抬手拍拍它的小翅膀,夜璃歌又是爱怜又是嗔斥:“你就安静些儿吧!”
“啾啾——”小鸟偏着头看她,亢声表示抗议。
“你说,我是去见他好呢?还是不理会?”对上那双黑黑的小眼睛,夜璃歌自言自语道。
“去见他!去见他!”不提防小鸟儿挥舞着翅膀,在原地旋了个圈儿,极其清脆地叫道。
“哈哈!”夜璃歌难得地开怀大笑起来——她真想不到,这鸟儿竟这般有趣。
伸手戳戳它的小脑袋,夜璃歌再道:“你还会说什么?让我听听。”
“璃歌!璃歌!”小鸟儿卖弄地拍着翅膀,又开始转圈子,不料脚下一个不稳,竟歪倒在地。
可这鸟儿实在狡灵,顺势一滚,便站了起来,再次喊道:“想你!想你!”
夜璃歌的笑容凝固了。
十指合拢,将那小鸟儿捧起来,放在唇边轻轻一吻。
小鸟儿安静了,趴在她的掌心里,双眼微微阖拢,一副非常享受的小模样儿。
“你要是安安静静在这里呆几日,我便去看他,如何?”她和这小家伙打着商量。
小鸟儿睁开双眼,略带不满地瞅了她一眼,哼唧两声,勉为其难地表示同意。
安抚好了小家伙,夜璃歌继续看书,直到午饭时分,方站起身来,侧头看时,小鸟儿已经睡熟,蜷成小小的一团,羽翅毫无戒备地松散着,看了着实招人心痛。
夜璃歌把它捧起来,翻出个空锦盒,铺上几层柔软的绒绸,这才将它放进来,再取过方锦帕,轻轻覆在它的小身子上。
走进花厅时,夜天诤、夏紫痕,并安阳涪顼都已然在座,夜璃歌也走过去,拉开椅子落座,仔细看时,却发现父亲的面色有些僵硬。
难道是朝里出了事?
她心中当即一阵惴惴,可当着安阳涪顼和母亲的面,又不好多问。
这顿饭吃得很沉闷,席上没一个人言语,及至饭罢,仆从们撤去杯盘碗盏,送上香茗,安阳涪顼略啜了一口,便起身告辞,夜天诤客气了一句,也没有像往常那般诚意相留。
又坐了片刻,因夜飞进来报说家事,夏紫痕便起身出去料理,单剩下父女两人,默默对望。
少时,夜璃歌也起身,离开了花厅,却并未行远,只在院中石墩儿上坐了,瞧着夜天诤走出花厅,向书房而去,便起身跟上。
“父亲,”在夜天诤伸手欲掩上房门的刹那,夜璃歌侧身闪进,自己随手带上房门,然后看着夜天诤道,“今日朝中,出了什么事?”
“你不知道?”夜天诤不答,反问了她一句。
夜璃歌顿时奇怪了:“我……这些日子一直呆在家里,怎会知道?”
“看来,”夜天诤瞅着她,目光一点点变得深邃,“你的心思,只怕早已不在璃国了。”
夜璃歌面上顿时一红,可到底比不得那些女儿家忸捏作态,只定定地看着夜天诤道:“说正事吧。”
“是这样,金瑞国今日有使臣到京,递上国书。”
“国书?”夜璃歌心中一紧,“什么事?”
“请求联姻,将金瑞三公主,嫁与太子为妃。”
一听是这话,夜璃歌却长舒了口气:“这……也没什么啊。”
夜天诤的心却“咚”地一声沉了下去——他之所以把这事儿捱到现在才说,一半是为了不让消息走漏,还有一半,则是为了探明夜璃歌的心意。
原以为这些日子的相处,夜璃歌对安阳涪顼不说衷情,到底也该增些好感才是,可是现下看来,夜璃歌的心,仍然完完全全是在那个男人身上。
“你觉得这是好事?”平伏下心绪,夜天诤的口吻微微变得严厉,“金瑞对我朝的态度,一直暧昧不明,双方在边境上又多有摩擦,此时却大张旗鼓地送公主和亲,这内里……”
“那爹爹打算如何处理?”
“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呃……”夜璃歌怔住,“这事,董皇后知道吗?”
“知道,”夜天诤点头,“为免引起风波,国书暂被为父压下,只报与董皇后知晓,你是第三个知悉的人。”
“董皇后,是怎么个态度?”
“她没有表态,说一切让为父拿主意。”
“那父亲是怎么想的?”
“由你作主。”
“为什么是我?”夜璃歌跳了起来。
“因为,”夜天诤目光凛凛地看着她,“你是璃国的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