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耳畔不由自主的响起贺怀翎刚才在她梦中说的那句话。
‘九莺莺,你错的离谱。’
“你怕孤?”贺怀翎看着她变得苍白的面色,声音又冷又沉的问。
九莺莺赶紧摇了摇头,她确实不怕贺怀翎,只是有些难以面对前世的自己。
贺怀翎这个人虽然深藏不露,但是他不会滥杀无辜,也不曾害她,甚至于如果没有贺怀翎,她也许早就一头撞死了。
她冷静下来,没有再往后退缩,抬头看着贺怀翎柔声问:“殿下怎会深夜至此?”
夜深露重,贺怀翎突然出现在法澜寺,实在是令人费解。
贺怀翎把玩着手里的折扇,略略抬眸,淡声道:“父皇命孤来此斋戒沐浴七日,亲自抄写经书,为大祁祈福。”
九莺莺赶紧趁机拍马屁,“太子殿下洪福齐天,有您亲自祈福,大祁必定国泰民安,百姓有您福泽庇佑,可保平安无虞,实乃万民之福。”
贺怀翎蹙眉,有些惊讶于传闻中高傲刁蛮的未婚妻竟然会是这个画风,他抬头打量了九莺莺两眼,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简直怀疑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哪个阿谀奉承的朝臣。
贺怀翎沉默片刻,漫不经心的勾起唇角,看着九莺莺问:“知道父皇为什么忽然会命孤前来祈福吗?”
“莺莺不知。”九莺莺摇了摇头。
她前世没有陪祖母来法澜寺,所以不知道贺怀翎曾经来过这里,更不知道他为什么来此。
“因为孤一箭射死了淑妃的黑毛犬。”贺怀翎压低了声音,屋外的冷风呜呜的吹着,他阴沉的声线在夜色中显得有些惊悚,“黑毛犬中箭后血流不止,眼睛翻白,死相凄惨,淑妃受惊过度,当场晕了过去,父皇因此震怒,他假意让孤前来祈福,其实是罚孤来抄写经书三百遍,禁闭七天。”
九莺莺以前胆子很小,听到这番话必定会惊吓过度,但是现在她怎么说也死过一回了,而且这番话是由跟她朝夕相对过三年的人说出来,实在没有什么恐怖的效果。
她没有害怕,只道:“殿下高瞻远瞩!”
贺怀翎来了兴致,玩味的看着九莺莺,夜深人静,山中孤庙,一般女子在这样的环境下听说这些事,早就吓得面色苍白了,可九莺莺倒是有意思,不但面色未变,还有心情继续恭维他。
贺怀翎问:“为何说孤高瞻远瞩?”
九莺莺回答道:“莺莺听闻淑妃此犬及其顽劣,下口一直没有轻重,几次咬伤照顾它的宫女和太监们,曾有太监因此伤重不治,白白赔了一条性命。”
她顿了顿,继续道:“太子殿下此举,表面看起来残忍,其实仔细想来是善举一桩,如果没有人来处置此等恶犬,必定会有更多的人受害,恶犬留在宫内实乃隐患,陛下金躯贵重,应该远离危险,殿下您提前斩草除根,将威患扼杀在萌芽里,当然是高瞻远瞩。”
她前世曾经听柳絮如提起过此事,贺怀瑾小时候,有一个照顾他的太监,那个太监就是被淑妃的黑毛犬咬死的,想来贺怀翎就是因为这件事,才射杀了那只黑毛犬。
贺怀翎听她说完,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把折扇拿在手里轻敲了几下,不辨喜怒的道:“你对宫里的事情倒是十分清楚。”
九莺莺垂眸,面不改色的道:“淑妃是莺莺伯母的亲姐姐,所以莺莺对宫里的事情多少了解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