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吹梦到西洲(1 / 2)

曹贼 庚新 2579 字 15天前

陆绾,一个如精灵般动人的女子。

此时此刻,她就倒在榻上,一袭火红色的长裙,覆盖着娇柔胴体,一脸的安详之色。甚至可以从她的眼眉中,看出一丝幸福。只是不知道这精灵般美丽的女子,是否真的能够幸福呢?

曹朋站在卧室里,心里轻轻叹息一声。

萦绕在屋中,那淡淡的紫藤花香,似乎已说明了一切。

“绾儿死了,你这个混蛋……”

陆绩疯了似地冲向曹朋,伸手就要抓住曹朋的衣襟。

却见曹朋一伸手,蓬的攫住陆绩的手臂,略一用力,陆绩噔噔噔往前冲,险些一头栽倒在地上。也幸亏曹朋没有松手,但那只手犹如铁钳,死死将陆绩压制住,令他无法回身发力。

“放开我叔父。”

陆瑁和陆琳两人做势就要冲上来。

而门口几个家将,也跃跃欲试,想要教训曹朋。

“都给我住手。”

顾雍一声厉吼,喝止了众人的冲动。

在陆逊昏迷不醒,陆家群龙无首的时候,顾雍无疑就是众人的长辈。

他转过身,盯着曹朋,厉声喝道:“绾儿已经走了,你所说的那些话,又如何能够证明呢?”

陆绾死了,所有的答案都随之烟消云散。

顾雍的眼中,有一抹哀求之色。显然他相信了曹朋先前的言语,可这是陆家一桩人伦丑事,他又怎可能承认。当陆家和顾家结亲,两者已变得休戚相关。哪怕顾雍明知道曹朋说的事情不假,却也不希望传扬出去。毕竟这牵扯到的,才是真正的礼教大防,不能不谨慎小心。

看着顾雍,又看了一眼群情激奋的陆家群小。

曹朋扭头向荀衍看去,却见荀衍朝着他,轻轻摇了摇头。

“子幽,烦劳你去房间,把昨天那两个匣子取来。”

夏侯兰答应一声,转身离去。

可是他这举动,却让顾雍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之色。

夏侯兰的身手不俗,从表面上看来,他应该是荀衍的护卫。论身份和地位,夏侯兰应该在曹朋这个小书童之上。刚才如果是荀衍吩咐,夏侯兰这种举动不会有任何的问题。偏偏……夏侯兰给人的感觉,似乎是曹朋的手下,而非是荀衍的护卫。顾雍可不是陆绩、陆瑁那种没有经历过是非的小孩子。敏锐的,他觉察到了曹朋的来历,也许并非看上去那么简单。

不一会儿,夏侯兰捧着两个匣子走进来,递给了曹朋。

曹朋放开陆绩,闪身躲过了陆绩的攻击,“顾先生,欲使陆氏亡族乎?”

“陆绩,你给我住手。”

顾雍一声厉喝,令陆绩顿时安静下来。

“烦劳顾先生命这屋中人离去,并且告之众人,绝不能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

“凭什么。”

陆绩阖怒吼道。

“陆绩,陆瑁,陆琳……你们先出去。”

顾雍眼中,有一种赞赏之意。

他喝退了陆家的家将之后,厉声道:“记住,今天这里发生的事情,一个字都不许透露出去。如果你们想要是陆家满门灭亡,那就只管去试试……好了,你们现在出去吧,记得我的话。”

陆绩等人疑惑的看了顾雍一眼,默默退出卧房。

“陆公子醒来之后,请将这两叠纸张,交给陆公子,他应该能够知晓。

另外,这卧室里的物品,最好不要翻动……包括顾先生在内。我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了。”

曹朋说着,看了一眼表情安详的陆绾。

那一身火红的衣衫,恐怕就是陆绾的吉服吧……今生,她也许无法得偿所愿,但愿来世,莫要再受这等羞辱。就让她清清白白的来,清清白白的走吧。想到这里,曹朋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火红色的头巾,走到陆绾身旁,蹲下身子,将头巾覆盖在陆绾那张精致的脸上。

其实,喜欢自己的堂弟,并不可耻。

可耻的是那些把这种纯爱,转变成阴谋诡计的幕后黑手。

曹朋和陆绾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没有过任何正面的接触。脑海中,闪现出一抹熟悉的场景。

一轮皎月,紫藤花下。

一个如精灵般美丽动人的白衣少女,正悠然的抚琴而歌。

“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单衫杏子红,双鬓亚出色。

西洲在何处?两桨桥头渡。曰暮伯劳飞,风吹乌桕树。

树下即门前,门中露翠钿。开门郎不至,出门采红莲。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

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

鸿飞满西洲,望郎上青楼。楼高望不见,尽曰栏杆头。

栏杆十二曲,垂手明如玉。卷帘天自高,海水摇空绿。

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州……”

前世,曹朋曾学过一篇课文,名为《荷塘月色》。立面曾选用过采莲南塘秋这一段歌谣,故而令曹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歌谣中的场景,与眼前的女子,又是何等相似?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但愿得,这一梦,她能如歌谣中所言: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州!

曹朋站起身来,走到荀衍身旁,“先生,我们该回去了。”

无论是荀衍,还是顾雍,此时此刻都沉浸在《西洲曲》的意境当中。乍闻曹朋提醒,荀衍陡然间醒悟过来。

他点点头,向顾雍拱手,“元叹,我告辞了!”

说罢,他带着曹朋往外走。

当走到门口的时候,曹朋突然又停下脚步,扭头对顾雍道:“请告知陆公子,富春李景,已死。”

顾雍激灵灵打了个寒蝉,蓦地向曹朋看去。

此时,曹朋已随着荀衍走出卧房。顾雍站在卧房正中央,许久之后,朝着那扇门,双手高举过头顶,躬身一揖。

这小子,究竟是谁?

————————————————————即便是曹朋明知道真相,却也不能说出来。

只因为,这件事情,牵连甚广。他只能把这个秘密烂在肚子立面!但他相信,陆逊能明白。

自古以来,政治就是一桩极其丑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