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智安愧疚地说,“我回去套一套她的话。让她把画还给你”,说着又瞄了一眼艾笙,“她一旦如数归还,艾笙,你能不能撤诉?我知道,作为受害者,这对你不太公平。但自从收到法院传票后,之岚也整天愁眉不展,替母亲担心。如果你二婶真有三长两短,那孩子还不知会伤心成什么样”。
艾笙的耐心几乎耗尽。她心里不是不失望,哪怕范清慧做错了,他也是站在那对母女那边的。
鼻端一酸,她把目光朝向窗外,淡淡地说:“撤不撤诉,取决于她的态度”。
“什么态度!你还想要什么态度!”,尖利的女声由远及近,说着范清慧已经站在咖啡桌旁边了。
她脸色铁青地盯着艾笙,“你又想兴风作怪,挑拨我们夫妻之间的关系?哪家的侄女当得跟你一样狼心狗肺,忘恩负义!荀艾笙我告诉你,那些画我没拿过,你就别想冤枉好人!”,说着她就两眼泪汪汪,全身发抖,“我还在那儿当烂好人,让保险公司过来勘查,帮你争取保金,结果你呢,背后就捅我一刀,你良心被狗吃了吗!”
荀智安见妻子委屈得快要晕倒,孰是孰非早已混乱。他扶住哭得站不住的妻子,一脸难过地对艾笙说:“赔保这事我知道,你二婶的确在帮你忙前忙后”。
艾笙真觉得眼前这一幕滑稽到了极点。当她三岁小孩子,保险公司的保金一旦落实,而后范清慧就去举报其实画是被卖了人。她作为受益人,这么大金额的骗保分分钟可以坐牢。
到时候主动权完全在范清慧手里,她为了自保也只能拿着保金吃下哑巴亏。
算盘打得可真响。
艾笙冷眼看着范清慧自编自演,就当免费观赏马戏团。
“你这是什么态度!”,范清慧仍端着二婶的架子,眼眶通红,整齐的头发也激动得散开,形如厉鬼,“我真后悔让你在七年前进我们家的门!”
她话音刚落,还嫌这场闹剧的轰动力度不够似的,荀之岚像颗炮弹似的冲进来。她朝艾笙怒目圆睁,骂道:“你这个白眼狼,又欺负我妈!”
说着就扑上去抓扯艾笙的衣服。
她是娇滴滴的大小姐,弱柳扶风地,样子虽然狠,但力道却不大。所以艾笙握着她小臂一扭,荀之岚就开始哇哇大叫。
艾笙心里怒气四蹿,她推了荀之岚一把,冷声道:“给我安分点儿!”
荀之岚跌倒在地,哭得不能自已。
范清慧一看女儿受了委屈,发疯一样上前去扯住艾笙的头发,两人扭作一团。
荀智安见一发不可收拾,上去拉住艾笙,把她往后拖。
一老一少两个女人之间分开了些距离,艾笙却被范清慧趁机狠踢了几脚。她小腿疼得厉害,拼命稳住重心,才没让自己摔下去。
范清慧瞅准空挡,端起咖啡杯就朝艾笙脸上泼去。
艾笙闭了闭眼,咖啡把她的鬓角打湿了,顺着脸颊往下滴,身上的衣服也没能幸免于难,湿答答的污渍侵染开来,让她看起来狼狈极了。
她木木地站在那儿,垂下眼睛,没去看二叔一家相协离开的背影。
过了一会儿,她垂眼看着咖啡桌上的纹路,竟然自顾自地淡淡笑起来。范清慧母女的反应艾笙一点也不奇怪,但二叔的偏架拉得如此明显,让她觉得自己是个笑话。
自己的信任投放出去,收获的是背离。她竟然还傻傻地希望二叔会对自己施以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