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玲玲一听,眼中厉色一闪。
“妈,你说什么?”
许山兰看着薛玲玲的眼神,肩膀忍不住的瑟缩了一下,似乎有点害怕,她的语气顿时软弱了下来:“玲玲,妈是真的没办法了,你不知道,夏天的厕所有多恶心,我是真的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你让我再想想吧。”
薛玲玲叹了口气,安抚的拍拍许山兰的胳膊:“晚上我和子恺商量一下,不行的话,妈你先带着芮芝走。”
宋芮芝是薛玲玲和宋子恺唯一的女儿。
“她走啥呀,就是一丫头……”许山兰下意识的嘟囔,然后就看见薛玲玲的脸色猛地变得难看,立刻又点点头:“好好好,我带她一起走。”
薛玲玲叹了口气,抛下许山兰进了家门。
晚上的时候,薛玲玲和宋子恺说道:“我看妈是真的不行了,不然我们就先送她走吧,就说她回下河村探望小姑去了,到时候让她带着芮芝先走。”
“芮芝就别走了,先送我妈走吧。”宋子恺沉默了一下说道。
“芮芝早点过去,能早点接受那边的教育,你不知道,那边的外语学校特别好,送到我妈那边,她肯定帮我好好待的。”薛玲玲着急的想要安排好女儿的未来,所以语气稍微的有些激动。
宋子恺听到这里,顿时蹙紧了眉头。
薛玲玲再加一把火:“而且,在那边出国很容易,等她长大了,我们就送她出国读书。”
最终,宋子恺还是同意了。
又过几天,京城的气氛又凝重了起来,因为又一位伟人辞世,悲伤再一次的笼罩了纺织厂,薛玲玲趁着这个夜晚,带着许山兰来到了京城郊外的一个村子里。
夜色中,许山兰抱着才六岁的小孙女,腰带上包了一圈小黄鱼,这些都是她的亲爹许为昌以前放在她这儿的。
“就是她们俩?”
接头的人都没露面,黑夜中只听见一个粗噶的声音。
“嗯。”薛玲玲言简意赅的将许山兰的介绍信递了过去,算是正常程序访亲,有了这个介绍信,许山兰离开就不会那么显人耳目了。
“进去吧,明早三点的车。”
说着,许山兰就被一双大手一拖,给拖进了屋子里。
睡熟的宋芮芝被许山兰抱着,祖孙俩蜷缩在一张炕上。
到了外面,薛玲玲还在和那个人说话,她从口袋里摸出几个小黄鱼塞到男人手里:“老的那个,随你们,小女孩送到琼市薛青那去。”
“行。”那人看见小黄鱼,顿时眼睛亮了,放到嘴里就咬。
“别给我耍花招,小女孩过去的消息已经到她手里了,要是她没接到……”
“这你就放心吧。”
那人信誓旦旦的保证。
薛玲玲这才转身趁着夜色又离开了。
男人将小黄鱼收好,转身回了屋子,很快,灯点亮了。
男人走到炕边,手指一挥,身后的人就上去把许山兰怀里的孩子给抢到手,然后捂着许山兰的嘴巴,将她关到地下室去了,里面早已蹲着十几个女人,都是鲜花一样的年纪的小姑娘,而许山兰则是年纪最大的一个。
许山兰一下来就感觉不对劲。
上面,宋芮芝被人抱着,趁着夜色就去了火车站。
“老的那个,明天运到南川大山去。”
解决了许山兰,薛玲玲吁了口气。
从始至终,她就没想过要把许山兰送到对岸去,不过是一个无知泼辣的妇女,没有资格让他们冒险送过去,而且,这些年,许山兰对她也算不上多好,有现在这个下场,也是报应。
七月十五日左右。
悲伤的气氛越来越少,厂子里的工人们脸上又带上了笑。
刘会计这些日子天天回家都能看到自家男人老老实实的在家,夫妻生活也恢复了正常,孙副厂长一副没有外遇的模样,刘会计明知道是假的,可心里还是松了口气。
无论以前如何,只要以后孙副厂长还愿意回家,还愿意好好过日子,她都不会去计较。
当然,夫妻俩之间的氛围肯定比不上以前。
但是现在孩子也大了,离婚又不体面,刘会计还是想要一个完满的家庭的。
这个风声好像就这样消声灭迹,再无人谈起了。
苏锦绣从牛厂长那里知道,关于孙副厂长另有安排,而且,他还很严肃的用‘机密’两个字代替,苏锦绣就知道,这件事情她已经不能再管了。
秀萍发现到厂里散播谣言没有用,这些日子已经在家里闹腾开了。
她让谈英拿结婚证给她看。
谈英哪有结婚证,她倒是想要一走了之呢,但是秀萍知道她在机械厂,她还想要接近胡建邦,所以不敢轻举妄动,再加上孙副厂长那边还要稳着,可以说,这些日子被搞得苦不堪言。
终于,她再也受不了了。
直接到纺织厂去找孙副厂长了。
下班的时候,孙副厂长一出厂子门,就看见不远处的站台下,谈英一双眼睛似悲似喜,满是忧伤的看过来。
这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灵魂被击中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