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节(1 / 2)

以前可望而不可求的珍贵宝物就在眼前,现在却仅仅是除了观赏之外毫无价值的玩意儿,心里的滋味真是格外复杂。即使是被玄英派的珍藏养得眼界足够高,也早已形成不为外物所移的气度,沈回川也免不了情绪有些起伏波动。

“当然是天道的馈赠,也是补偿。”柳尽欢笑了起来,“不能用的礼物也是礼物,师父先收起来吧。说不定以后有机会拿到五灵灵脉,我们就能试试把这些东西炼制成丹药和法宝了。”既然连雷克斯那种普通人都能用修真界的丹药和法宝,他们没道理不能用。就算他们不适合用,也能拿给其他小伙伴防身。

沈回川点了点头,把五块五灵之精收进储物戒,顺便让沈问道和穷奇再去收割那些药草。一千年份以上的都收起来,剩下年份比较短的继续任它们生长。眼看着两个精神体兴高采烈地收割宝物,他忽然问:“维持一座笼罩整个星球的大阵成千上万年,还养出了这些极品宝物,所需的庞大灵气从哪里来?”

柳尽欢认真地想了想,眉头微微皱起来:“这样的大阵,加上里面蕴养的灵物,分分钟就能耗光一条一品灵脉。从这座药草园的灵气浓度来看,他们选择的也只会是极品灵脉。一条极品灵脉确实能支撑一年两年,但上万年下来,至少会耗掉上万条极品灵脉。就算修真界极品灵脉足够多,也经不起这么耗吧?”

“一位渡劫期修士,手里能有十几条极品灵脉已经很不容易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那么好的运气,随时都能遇到极品灵脉。而且,渡劫期修士必须靠着极品灵脉来修行,蕴养洞府或者应急时也不能缺少。”作为玄英派的掌门师兄,沈回川对这种修真界的庶务了如指掌,“即使在大宗门里,极品灵脉的存量也不会超过百条。”

大宗门的极品灵脉当然不是捂着藏着不让动的。门派内每出现一位渡劫期修士,就必须奖励几条极品灵脉助其修行;每出现一位飞升成功的修士,自然必须安顿好对方留下来的弟子等等。所以,积攒和奖励一收一支,上百条极品灵脉已经算是储存相当丰富了。

“如果不是极品灵脉,那这个大阵用的五灵灵气是从哪儿来的?”柳尽欢想了想,“难道他们有逆转灵气的阵法?用这颗星球蕴含的灵气来支撑大阵运转?可是,这样的话,就算这颗星球灵气再充裕,也只能支撑几万年,妖修们怎么会察觉不到灵气在减少?”

沈回川淡淡地说:“天地灵气循环,万物生死反哺。被封锁了千年万年,这里的妖修性情越来越暴躁,随时随地都能厮杀起来。一旦陨落,血肉妖丹没有被人吞食,灵气自然归散在天地间。死在这里的哨兵向导,就算精神核被拿走,精神力也会散逸出来。”

“一位渡劫期妖修身死,身上的灵力不会比几条极品灵脉少;一种极品灵物损毁,灵力大概等于极品灵脉;一位s阶哨兵向导的精神力,也比得上出窍期修士的灵力。林林总总加起来,回归这颗星球的灵力也不会少。”

“这样一损一补,确实能支撑得更久。但是,星球灵力衰竭也是迟早的事。”

“那时候,应该都已经换了很多代妖修了。谁还记得几十万年前,这颗星球上的灵力到底有多丰沛?”沈回川说,“把一颗星球硬生生地做成了药草园,夺走妖修的气运和灵力培育极品灵物,确实是难得的大手笔。也只有渡劫期的大能,才能想出这么‘天才’的主意。”

在修真界,人修和妖修虽然并不完全是死敌,但不少修士都以降妖除魔为己任。妖修的气运,夺了也就夺了,没有多少修士会觉得有伤天和。毕竟人妖殊途,即使天道论因果,也不会像夺普通人气运那么严重。

曾经的沈回川或许不会做这样的事,但遇到这种情况,也并不会觉得非常惊异。然而,现在的沈回川却觉得,这并不是真正的修士应该有的行为。

也许是因为白渊的关系,也许是在英玄星上交了不少妖修朋友,也许是又遇见了碧原——如今的他并不觉得妖修是“恶”,也不觉得为了修行不管什么妖修都能随意杀掉。善恶不是因为种族而不同,除了邪魔因邪气而生之外,每一个种族都有黑有白、有善有恶。

想到这里,沈回川忽然皱了皱眉:“既然他们从来没有珍惜过这里的灵气,也许这个阵法里还有很多个药草园,都等着主人隔一段时间来收获一次。不过,一万年收获一次太不值了,药草园里应该都有时间阵法。”一个渡劫期修士顶多就能活一万年,怎么可能费力不讨好地做这种事?他们怎么能容忍自己浪费了时间和精力,最终却白白给别人做了嫁衣?即使是为门派无私奉献,也完全不划算。

联想起碧原曾经提到过,他和林逸寒是什么时候相遇、怎么相遇的,他接着推测:“一百五六十年前,我们之所以被空间风暴卷到了这里,应该是因为有大能开启了这里的阵法,过来收取他们的宝贝。他们过来了,妖修们感觉到气息,立刻展开袭击和反抗,才造成了碧原前辈所说的混战。”

“这么说,药草园里和外面的时间流速不一样?这里过一万年,外面才一百五六十年?”柳尽欢马上想到了上万年份的药草都意味着什么。一比六十的时间流速,意味着他们在里面度过六十年,外面才只过了一年。就算是待了六百年,外面也才过十年。而六百年,只要灵气足够的话,他们至少可以上化神期了。

第298章

毫无疑问,这才是天道给他们的馈赠。

在他们艰难地熬过了生生死死之后, 天道给了他们慷慨的补偿。这也是他们目前最需要的机遇, 让他们彻底脱离了繁杂的纷纷扰扰, 得到了充足的修炼时间,也得到了艰险和收获并存的历练机会。

林师兄的往事重要吗?雷克斯师徒的秘密重要吗?破解这个阵法重要吗?知道阵法后隐藏的秘密重要吗?是的,它们都很重要,但也都不那么重要。作为修士,最应该关心的是修行,是不断地打磨自己的道;作为不上不下的元婴期修士,最紧急的仍然是提升自己的实力, 早日摆脱弱者的境遇。

沈回川立刻进入了顿悟状态。

他并不是不专心于问道,只是因为最近几年需要考虑的事太多, 因果太多, 所以这段时间才分了心。但现在, 他又恢复了心境通明, 把心里盘旋的杂念都暂时丢开了,也再一次明确了自己的目标。

柳尽欢静静地望着他, 嘴角轻轻地勾了勾。沈问道和穷奇把药草收齐之后, 也没有去打扰沈回川, 而是交给他放进储物戒里。完成了任务, 他们俩也轻松多了,继续搭伴在药草园里面转悠。当然,两个精神体为的不仅仅是愉快地玩耍,同时也警戒着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

三天之后, 沈回川睁开了眼睛,从顿悟里醒了过来,目光清透而随意:“我们手里头的灵脉,倒是足够修炼一两百年了。”

经过这么多年的游历和搜寻,他们俩手里头都收藏了不少灵脉。极品灵脉目前暂时没有,只有从一品灵脉中心割出的部分极品灵石;一品灵脉只有一条,就是从以前那个生长药草的宜居星球里拿出来的;二品灵脉已经积攒了十几条,三品灵脉有几十条,或者是从英玄星的妖修手里抢到的,或者是从各个宜居星球里偶尔找到的。

他们俩现在都是元婴期修士,三品灵脉只能算勉强可用,还得耗费一些二品灵脉才能升到出窍期。如果想晋升化神期,剩下的二品灵脉和那条一品灵脉或许还有些太勉强,不够两人巩固修为。

不过,现在说化神期还有些太早了。就算他们是天道的宠儿,仅仅只用一两百年,也未必能成功进阶化神。沈回川略作思索:“除了修炼之外,我们必须好好参悟药草园里的阵法。无论是转换灵气的阵法,或是时间阵法、传送阵法,对我们来说都非常有用。”

既然他们被困在阵法里,迟早都需要破阵,那参悟阵法就应该是两人的日常。以他目前的阵法造诣,无论哪种阵法都很难参悟出玄机和奥妙。柳尽欢的阵法修行比他更浅,自然也看不透阵修宗师们的手笔。但他们必须努力尝试,十年二十年也许勉强,但一百年两百年之后就未必没有收获了。

等到修行进阶了,阵法也参悟了些皮毛,或许就能找出一线生机。实在不行,专注于转换灵气的阵法,待在药草园里修炼到渡劫期,也迟早能够破阵而出。

目前他最担心的事,就是修真界那些渡劫期修士突然想起了他们的药草园,兴致勃勃地过来收获他们种植的灵草灵物。一旦他们出现,如果师徒俩运气差,一个照面就只有死路一条。就算运气好些,渡劫期修士先和妖修开战,对他们俩来说也非常不利。渡劫期大能之间的战斗,他早已经体验了一次,足够了,没有必要再体验第二次灰飞烟灭的感觉了。

当然,现在怎么担心都无济于事,只能抓紧时间,尽快提高自己的实力。至少也得进阶到出窍期,等到渡劫期修士打起来的时候,才有成功逃跑的能力。

“师父不担心外面的情况?”柳尽欢垂下眼,“扁鹊佣兵团,暴力医生组织,医院,向导升级药剂,雷克斯师徒的野心,还有那个妖修大能说的秘密。很多事情都才刚刚开始起步,我们还不算占了上风,事态随时有可能会发生变化。门派里有白渊前辈坐镇,倒是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他列举了一遍,沈回川才突然觉得,之前自己正在做的事情确实太多了。虽然很多具体的事务都由柳尽欢来执行,但这些事显然已经远远超越了一个门派的庶务范畴,严重地分散了他们的注意力和精力。

“该放下的时候就放下,现在担心也没有意义。而且,扁鹊佣兵团和暴力医生组织有中立派的国宝大师们主持,医院成了中立派向导的实践基地,瑞恩、贺园、格维亚他们也都在,应该不需要担心。至于其他事,迟早都能得到真相,我不着急。”

“我就怕等我们出去的时候,外面已经过了几十年,早就物是人非了。”柳尽欢说,“现在事态都在我们的预料之中,也没有失去控制的迹象,能保持这样的状态当然最好。所以,我们还是尽量快些进阶,早点出去吧。”

“记住,修炼是水到渠成的事,欲速则不达。”沈回川并没有细想,徒弟为什么突然对外面的那些事那么关心,而不是愉快地接受未来他们将拥有几十年上百年的二人世界的事实。

紧接着,他就看见徒弟抬起了眼,漾着血红色的眼睛里,带着无比炽热的情意:“师父,外面的事态随时会发生变化,阵法里也不一定是安全的,渡劫期修士随时都有可能过来。修炼的时间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费,如果有更好的修炼方法,我们为什么不试试呢?”

“什么更好的修炼方法?说来我听听。”

“比如说,我们试试双修,怎么样?”

沈回川怔了怔,柳尽欢已经靠近了他,两人近得呼吸可闻。熟悉的气息扑在他的嘴唇附近,带着比体温更高的热度,轻柔而又温和,亲昵而又暧昧。渐渐地,身体其他部分的知觉仿佛都消失了,所有的敏锐、所有的感知,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一小片皮肤上。

明明并没有亲吻,也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沈回川浑身的热度却慢慢地升腾起来。也许是他太过敏感了,那一阵阵规律的温热气息,那火焰般的目光,那轻轻碰着的鼻尖,那稍稍抬头就能触及的嘴唇,带起了他体内更深更隐秘的感觉。他从来没有这样清晰地意识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对柳尽欢已经主动地产生了欲求。

曾经的他并不是没有被勾起过感觉,但总觉得两人的进展不适合太快,所以一直没有默许柳尽欢进一步行动。更何况,有感觉又怎么样呢?就算是有感觉,也是亲热之后的正常反应,没有感觉反而奇怪了。修士的欲求一向淡薄,有感觉并不意味着要放纵感觉行事,不意味着一定要得到满足。

由于他这种态度,除了各种各样的热吻之外,除了偶尔伴随着热吻的抚摸之外,柳尽欢其实相当克制。几乎每一次开始,都会询问他是否愿意,给了他足够的尊重和选择。他这种低姿态,沈回川也早就已经习惯了。

他们是道侣,是情人,同时也是师徒。作为师父,他自然掌握着两人亲密关系的主导权;作为徒弟,柳尽欢也已经适应了尊重他的强势。不过,他也会习惯性地纵容徒弟,经常会放任对方延长他们亲密的时间,或者偶尔越过他规定的“界限”。

正因为柳尽欢一直都很克制,也一直都很“听话”。所以,沈回川完全没有想到,这种时候,他竟然毫无顾忌地暴露出了内心的欲望,直白地提出了“双修”的要求。

以他对柳尽欢的了解,什么珍惜修炼的时间,什么担心外面事态失控,其实都是借口——如果可能的话,他应该恨不得他们一辈子都待在这里修炼,永远都只有他们两人在一起,再也没有外人打扰,再也没有其他事情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