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皇后将一切看在眼里,再看看一直默许的皇儿,脸上的笑真诚了几分。这个儿媳,或许不是最理想的,但应该是最合适的。
寻常女子出嫁,硬生生被塞了一个媵妾,心中多有不美。看姐妹两人的互动,姐妹感情应是极好的,真是难得。
而且庆妃的样子,显然很欢喜。这深宫里,处处都是算计,每人的脸上都是虚伪。或是笑,或是闹,都是为了得了帝王的宠爱。
只有庆妃,瞧着还有几分本心。许是虚情假意看得多了,越发的稀罕见到别人的真性情。这也是她喜欢庆妃的原因。
庆妃还拉着李锦瑟的手,“娘娘,趁着今天李孺人在宫里,要不臣妾就将人带走了”
明是请示,实则已是势在必得。陈皇后失笑摇头,看向佟锦素时眼神略带歉意,“你看看这个混的,人家来宫里就将人给扣住了。寿王妃,若不你就把人留下”
“母后开了口,儿臣哪有不应的道理。还望娘娘他日研制出了那弄色芙蓉糕,送些到寿王府,让我家王爷也尝个鲜。”
越千邑淡淡地附和了一句,“那本王就等着了。”
庆妃一听,爽快地应下,然后兴冲冲地带着李锦瑟走了。
第48章 按摩
寿王夫妇二人陪陈皇后用过膳后,便告辞出宫。没有假别人的手, 佟锦素亲自推着轮椅, 后面跟着一众侍卫和宫人。
行至御花园处, 却见一宫装妙龄少女款款行来。少女的手上, 还牵着一位略小的姑娘,瞧着像是一对姐妹。
两女衣着华贵, 身后跟着一大群的太监宫女, 好不尊贵。不消说, 定是连贵妃所出的清阳公主和月城公主。
阖宫上下,除陈皇后与连贵妃有所出外,再无妃嫔有子女。后宫阴私,外人即便不知,也能从陛下子嗣单薄中窥得一二。
连贵妃独宠后宫,育有两子两女。其余嫔妃, 宠爱不及连氏,就连儿女缘分也是薄弱得可怜。纵是有过身孕的, 也没生下来。有幸生下来的,也都不幸夭折了。
皇后若不是嫡妻, 只怕也不会有机会产下皇子。二皇子幼年就被送去夏国为质, 归来后又是如今的光景。可见连贵妃手段之高,已将陛下的心紧紧抓住。正是因为如此,后宫众人无人敢直面连氏的光芒,皆避着躲着,不敢与其争锋。
清阳公主今年十四, 长得像连贵妃多些,眉宇间还有一些神似大皇子妃。月城公主才八岁,模样稍显逊色,偏向明帝一些。两位公主都是极得圣宠的,说是万千宠爱都不为过。
平日里,公主们养在深宫,金枝玉叶,旁人难见一二。佟锦素进出宫内有几次,都未能见过。不想今天碰上了,还真是巧得紧。
清阳公主拉着月城公主上前,倒是未见骄纵,规矩地行了礼,问了安。对着佟锦素,两人面上瞧不出什么来。
月城公主年纪小些,脸上不太藏事,可能是对越千邑的轮椅好奇,多看了好几眼,连佟锦素都注意到了。
清阳公主频频用眼神暗示,月城公主都像是没看到似的。
“二皇兄这椅子好生特别,城儿好奇得紧,不知二皇嫂可否让城儿试试”略带天真的稚声,还真让人无法拒绝。
越千邑面具下的凤眸先是一沉,紧接着转为幽深。修长的食指在轮椅扶手处轻敲两下,不知为何佟锦素竟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对着月城公主这样的小孩子,她的语气不自觉放轻柔了一些,“自是可以的。”
月城公主得了应允,极为高兴,立马欢喜地挣脱清阳公主的手跑了过来。凑到佟锦素的身边,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城儿,休得无理。”清阳公主也走了过来,一脸的愧色,对越千邑道:“二皇兄,城儿年幼不知轻重,不敢惊扰二皇兄,清阳这就带她走。”
“不嘛,皇姐,皇嫂都同意了。是不是皇嫂”月城公了仰着脸,问佟锦素。
佟锦素笑道:“城儿一片赤诚,有爱护兄长之心,我与王爷心中欢喜得很。”
清阳这才缓了脸色,道:“那便打扰二皇兄了。”
月城公主这才高兴起来,接了佟锦素的手。轮椅不重,见被推动了,月城公主脸上现出喜色,得意地朝清阳公主扬眉,一脸的欢喜。
清阳公主满目宠溺,略有些无奈,“皇嫂,城儿调皮得紧。往日里母妃与父皇也不拘着她,纵得她胆子越发的大了。”
月城公主是明帝最小的一个孩子,父母爱幼子,她自是比其他人都要得宠。加上宫中孩子少,就显得更是金贵。
推了一段路,看起来似乎无事。
不想拐弯处变故横生,路中有个石子硌了一下轮子,月城一个踉跄。身边的宫女想拉她,没拉住,反而朝右边倒去。偏她死死拉着轮椅不放开,连带着轮椅也一起往右边侧翻。
侍卫们赶扶不及,越千邑被跌在地上。
佟锦素心一惊,忙扑了上去。也不管什么男女有别,生怕他难堪,赶紧用毯子盖好他的腿,身体挡着别人的视线。
两人贴得极近,清郁的香气一入鼻,越千邑瞳孔幽深。她定是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样,像一只护雏的母鸡。
娇好的面容近在咫尺,皮肤好到吹弹可破。仿佛一伸手,就能将这一抹绝色揽入怀中,肆意碾压,直至零散。
他不自觉垂了眼眸,盖住那汹涌的情绪。
清阳动作慢了一会,只能去扶月城公主。
侍卫们已将越千邑扶回了轮椅,替他重新盖上了薄毯。动作太快,别人都未看清。他一言不发,一手按在腿上,似乎有些难受。
“王爷,你怎么样了”佟锦素焦急地问着。
月城公主似乎吓到了,被清阳公主拉着,一副作错事的模样。“二皇兄,对不起,是城儿不小心…”
“二皇兄,您没事吗城儿力气小没扶住您…也不知是哪个偷懒的宫人,连路上的石子都没有清扫干净,我定禀告母妃,让她好生细查,重重惩罚,一定替二皇兄出气。”
越千邑摆了一下手,“我无事。”
月城公主小脸有些白,显然是愧疚难当,鼻腔都带了浓音,“二皇兄,您要不要紧我让人去请太医,您让太医看一下再走吧。都是城儿不懂事,您千万不要怪城儿。呜……城儿就是想替二皇兄做点什么…”
月城公主这一哭,清阳公主立马制止她。她哽咽着,一副害怕又委屈的样子。
佟锦素心里叹一口气,这都是什么事。偏偏一个两个都是金枝玉叶,说不得骂不得,更别说打了。
“王爷,您还好吗”她问。
“不用,我们回府。”他的手还按在腿上,声音低沉,像是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