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锦素面色不变,笑意吟吟,“大姐有命,三娘自是遵从。”
于是上前扶着李锦笙的一只手臂,和丫头一同把李锦笙送到内室。丫头替李锦笙脱了鞋,除了外裳,扶她坐到床上。
她的眼神带着审视,一直盯着李锦素。
李锦素直视着她,未有一丝躲避。
“大姐为何这么看着我”
李锦笙摆手,示意丫头出去,眸色一沉,“三妹妹何必与我做戏,我知道是你。”
“大姐在说什么话,我怎么听不懂”
“三妹妹不需要装糊涂,这里就你我二人。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最近事事都不太顺,却不想是三妹妹从中作的梗。我左思右想,也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过三妹妹。”
李锦素面色冷下来,李锦笙这是要和自己摊牌。好一个不知哪里得罪过,如此费心机地算计着自己,这都不叫得罪,那叫什么
她轻轻一笑,“大姐糊涂了,你事事不顺与我有何干系我又不是大姐的丫头,大姐出了事,怎么能怪到我的头上。”
李锦笙料想她不会认,面上带出讽刺,“三妹妹果真是真人不露相,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不承认。你敢说我这次出事,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大姐说话真真是好笑得紧,是我约伯公子私下见面的吗是我打伤了沈小姐吗大姐怎么能把过错推到我的头上。”
李锦笙的手紧紧揪着被子,心道自己大意了。一直以为是三妹妹知道了什么,没想到真正使坏的是这个蠢笨的四妹妹。
“三妹妹这是咬定不认了”
“大姐,你到底要我认什么”
两人的视线碰撞在一起,许久之后,李锦笙有些受不住,先落了下风。心里惊了又惊,什么时候起,三妹妹变得这么厉害了。
看来她要对付的人,除了姓段的贱人,四妹妹,还多了一个三妹妹。什么姐妹,一个两个都是绊脚石。
“好,三妹妹不认也没有关系。我不知道你知道多少,我要告诉你的是,无论你怎么使坏,都阻挡不了我的路。”
李锦素冷笑,“大姐好生奇怪,我阻你的路做什么你想做什么是你自己的事情,不过若是你想我当成踏脚石,那我可就不答应了。我看大姐乏累得很,就不多打扰了,告辞。”
语毕,也不看李锦笙的脸色,转身就出了内室。
一到外间,李锦瑟和段雯秀自是还在的。
两人围了上来,李锦素一使眼色,三人一起出了院子。
“三妹妹,大姐把你叫进去说了什么”先问话的是段雯秀,她可是心里一直都好奇着,差点就要跟进去了。
李锦素露出疑惑的神情,“大姐好像不太对劲,说了一些莫名奇妙的话,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好像说什么有我们这样的姐妹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还说要用我们去给她铺一条锦绣路…奇奇怪怪的,我听得不太懂。“
她说得含糊,段雯秀却是听懂了。一回去就告诉了巩氏,巩氏一听,拍桌而起,震得杯子里的水洒了出来。
“好一个不要脸的贱人,竟然想用自家的姐妹当踏脚石。”
“娘,你说她们到底在打算什么”
“具体要做什么娘猜不出来,不过肯定是老虔婆和那个贱人都想把小贱人嫁进高门大户,要用你们姐妹几个去铺路。我的儿,如果小贱人真嫁了好人家,我们的日子就更艰难了。”
段雯秀何尝不知道这点,心下也是急了。
巩氏目光冷凝,思索半晌,终是露出一丝笑意,“想来京中人还不知道咱们家大姑娘和沈府的小姐,为了争伯公子大打出手的事情吧。”
沈家为了名声,是不可能张扬出去的,伯状元那里更不会。老爷对府里的下人也下了封口令,不许传出去一个字。
陛下今日早朝殿前钦点,伯子琴已被钦点为状元郎。
她把华妈妈叫了进来,如此一吩咐,华妈妈便领命出去了。
状元游街过后,便传出了沈府小姐和李家庶女为了伯状元在茶楼大打出手的事情。一时间,沈家和李家都成了封都人口中的谈资。
且不管沈家如何震怒,荣安堂那里又是怎么样的光景。只说李锦素和李锦瑟姐妹二人已派人去兑换了赌局的赢头,窝在一起兴奋地数着银子。
“三姐姐,真没想到,竟然是一赔九。”
伯子琴名头不响,又是外地来的,就算是有才名传了出来,也没有引起别人足够的注意,是以押他的人并不多。
李锦瑟从未有过这么多钱,小脸全是兴奋的红。饶是现在李锦素不差钱,得了这么多的钱也是喜出望外。
“你赶紧把钱收好,将来这就是你的傍身钱。”
她微微一笑,让成妈妈取来一张房契,递过去,“万户巷的表姐走了,临走之前,托我把这个给你。我看过了,是一间布料铺子。”
“薛小姐离京了”李锦瑟有一点吃惊。
“表姐说是有急事,就没有正式道别。”
李锦瑟把房契一推,“三姐姐,这定是薛小姐留给你的。你怜惜我,才说是给我的,我不能要。”
“傻丫头,真是表姐给你的,你就拿着吧。”
“我不能要…三姐姐你嫁的是皇子,以后打点的地方多,没有银子只会处处受制。”
“四妹妹,你是庶出,将来还不知嫁进什么人家,想来以祖母和母亲的性子,必不是什么富裕人家。女人没有银钱傍身,在夫家如何立得起腰竿。你就收下吧,表姐给我留了不少,我是够用的。”
一番好说歹说,李锦瑟才收下了房契。
是夜,李锦素有些睡不着。
先前还不觉得,今日提了起来才发现,她有些想念那个毒舌表姐。起床披了一件衣裳,推开门走了出去,墨语静静地跟在后面。
天幕中,挂着一轮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