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贵妃盈盈立起,低语道:“陛下,婉婷是您看着长大的孩子。您是知道的,她绝不是一个说谎话的孩子。臣妾想着,这事定有蹊跷。是以求了皇后娘娘,准她们与二殿下和沈公子对质,将事情弄个水落石出,大家都安心。”
“贵妃其实多此一举,事情都出了,再来说这些有什么用处邑儿是陛下的亲子,在夏国隐忍多年,担惊受怕,最是小心的性子。若真有人提点过山匪之事,邑儿怎么还会留在别院,以身犯险本宫就想不明白了,连四小姐为何要争个赢”
连贵妃脸一白,皇后娘娘这是暗着指责婉婷在撒谎。这个事要是她们认了,陛下会怎么想她知道婉婷是一定说过的,那么真正撒谎的人是李三娘。
她明明先发制人,皇后和李三娘是什么时候串通的
明帝听着两人的机锋,目露威严,十分不悦。
“既然有了争执,对质也是好的。”他转过头,声音压低,对陈皇后道:“只是委屈邑儿了。”
陈皇后大受感动,以帕拭泪,“陛下言重了,邑儿最是懂事。事关他人的清名,他再是苦累,也愿意来对质的。”
明帝点头,二皇儿确实懂事得叫人心疼。
越千邑和沈珽几乎差不多时间到,宫内急召,沈珽连衣服都来不及换。而越千邑因为行动不便,速度受制,是以两人是前后脚到的。
一进殿中,越千邑便咳嗽两声。
皇后娘娘心疼得差点掉眼泪,“陛下,邑儿身子本就不好。才在大火中争中命来,那纵火的匪人尚未抓到…”
明帝心疼儿子,刚才正好升起的愧疚之心,被陈皇后这话说得更是揪了起来。一听这话,阴寒的眼神看向跪着的连婉婷和李锦素。
越千邑捂嘴止咳,身后的侍卫将他膝上的毯子拉高了一些。
“母后,儿臣不碍事。事关两位姑娘的清名,儿臣愿意与她们对质,把事情弄个明白。”
沈珽行了大礼,被允许站到一边。
明帝冷哼一声,“连婉婷,如今人到了,你有什么要证实的”
连婉婷伏低身子,“臣女斗胆请问二殿下,当日臣女与沈公子去别院时,可有说起遭遇山匪一事”
越千邑面具下的神情看不清楚,就连露出来的眼别人都看不真切。那双凤眼望着连婉婷身边的李锦素,心里有了计较。
李锦素的手指死死掐进掌中,二皇子会如何回答,她心里半点底都没有。可是她就是莫名的相信,以二皇子的聪明一定知道怎么回答。
这种笃定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从哪里来的,之前否认连四的话时她心里没有半点波澜,而此时,她竟紧张起来。
越千邑又是压抑的咳嗽,“方才我想了许久,仔细回想连四小姐说过的话。实在是无能为力,我想不起有关山匪的半个字。”
连婉婷心一沉,二皇子竟然和李三是一伙的。
只是他们是什么时候说好的,竟然齐齐否认
沈珽皱起眉头,觉得这事太过不寻常。连四小姐有没有说过,他是最清楚不过的。他们会去二皇子别院,主要就是提醒二皇子山匪的事。连四小姐是说过的,这一点毋容置疑。
连婉婷缓了心神,幸好他们做了万全的准备,不怕别人问起。想到这里,她问沈珽,“沈公子,你当时也是在场的,你来说说,我有没有说过”
沈珽往前走几步,行了礼,“陛下,连四姑娘确实说过。”
连贵妃长长松一口气,原本紧绷的面皮稍稍恢复一些。当初之所以挑中沈珽,一来是两家的关系,二来就是沈珽的为人。
“陛下,沈公子都说了,婉婷确实是说过的。只是臣妾不知,为何二殿下和乡君矢口否认”
说完无限委屈,低头黯然。
“陛下,可否容臣女问沈公子几个问题”李锦素突然出声,所有人都看向她。
陈皇后幽幽叹气,“可怜这两个孩子,都受了惊吓。今日这事,既然问了,就弄个明明白白,免得日后说起来都是糊涂账。陛下您看若不然就让谨孝问问沈公子”
明帝准了。
李锦素谢了恩,问沈珽:“敢问沈公子,当日可是与连四小姐一同出游的”
“不是,当日我带着书童去寻访一位朋友,途中听到有人呼救,于半途中救下连四小姐。”
“那沈公子,可有亲眼看到连四小姐遇匪,可有亲眼看到那些匪人的模样”
李锦素心中是有腹稿的,这些问题都是她仔细思量过的。自打得了李锦瑟的提醒后,她一直苦想法子。幸好四妹妹提醒了,否则这么紧的时间内自己被突然召进宫,哪里可能知道有人挖了坑让她跳。
沈珽皱起眉来,他赶到的时候,确实看到几个黑影,应该就是匪人。他一过去,匪人就跑了,他没有看清长相。
“那些匪人看到我,就跑了,我没有看清他们的模样。”
连贵妃心里大定,这个李三娘,果然如同传闻中的一样蠢。这般问话,岂不是从实婉婷遇匪一事,也就间接证明婉婷没有撒谎。
连娉婷也是这样想的,方才的紧张略略松了一些。
陈皇后心下纳闷,这孩子能从一开始否认连婉婷说的话,不应该是个没脑子的。怎么会把事情问得如此仔细,这不是给自己找套吗
唯有二皇子最是平静,面具下的凤眼看着那个女子,嘴角轻轻勾起。
李锦素转过头,低下去,“陛下,臣女可以再问问连四小姐吗”
明帝又准了。
连婉婷心中已是定了,她不怕人问,就怕人不问。
“敢问连四小姐,当日你去侯府别院,随从几人,婆子几人,丫头几人”
李锦素的话一问出口,她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只是侯府嫡女出门,随从和丫头婆子都是有定数的,这个做不得假。lt;/pgt;
“随从八人,婆子两人,丫头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