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2 / 2)

李锦素似是不忍看她们,别过头去。

红绫和朱绢哭了起来,和成妈妈抱成一团。

一大早,两人就被发卖了。

李锦素的速度很快,为怕常氏和巩氏再塞人,她让人牙子将红绫和朱绢领走后,送了一批人进府。

她一直深信,人与人之间是有眼缘的,挑了一个瘦弱的丫头,改名绿荷,放在身边。

巩氏那边,她也有应对之词。大意是不愿因些许小事劳烦家中长辈,她自己解决了,当然肯定是事先知会了李复儒的。

卖人买人后,隔了一天,京中悄起流言。

说的正是李家的内宅之事,说常氏身为婆婆一直觊觎高门媳妇的嫁妆。佟氏死后,她便霸占着那些田产铺子不放。

这些年,常氏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山珍海味,连那破落户出来的安姨娘都跟着沾光,吃穿用度不输别家的当家夫人。

偏人心险恶,花着佟家的钱,却使劲作践佟氏留下来的女儿。田产铺子没了后,常氏真真是气病了。心有不甘又想出一招,想霸占佟氏留下的东西,还买通孙女身边的下人,将库房里的东西偷出来,不想事情败露了,又想杀人灭口。

好在李家三姑娘心善,哭求李大人,保住了两个丫头的命,含泪发卖了。

一时之间,常氏被传成一个十足财迷心窍的坏婆婆坏祖母。连她早年嫁进李家后不敬婆母,与李氏族人闹僵的事情都被翻了出来。

而巩氏,则未被人提起。李锦素心中纳闷,知道这事肯定是表姐安排的,只是为何单说常氏一人,半句未提巩氏。

她将心中疑惑说给李锦瑟听。

李锦瑟道:“三姐姐,内宅之事向来复杂。若是扯上母亲,事情恐得其反。一府之中,两位主母都是贪财之辈,太过巧合容易令人生疑。表小姐做事,一向周全,必是妥当的。”

“是我想岔了,表姐见多识广,定然是为我好的。”

李锦素抬头看了庶妹一眼,未再多问一句。

第20章 谋议

送走李锦瑟后,她坐在桌边,盯着烛火,许久未动。天气渐暖,屋子还烘着炭火,仅着单衣便够。

素手执剪,将烛花剪下。

“妈妈,你可知表姐是做什么营生的?”

成妈妈被自家姑娘问倒,细思半晌,终是摇头,“表小姐是佟家的远亲,原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亲戚。老奴随夫人来李家多年,更是不清楚。不过老奴看表小姐身边的胡妈妈行事做派极为胆大,想是有所倚仗的。是以老奴想着,表小姐应当是个有能耐的。”

李锦素点头,连下人都底气十足,可见主子本事不低。只是她更好奇了,这个表姐究竟是做什么生意的。

在这样的时代,女人本就处于被动的地位。她不愿嫁给一个不认识的男人,一辈子都依附于人。更不愿与别的女人同侍一夫,活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表姐如此恣意,正是她所向往的。

“成妈妈,你说我若是让表姐教我做生意,好不好?”

成妈妈大惊,“我的姑娘,你快打消这个念头吧。你是官家千金,怎么学市井商贾抛头露面。表小姐长在骊城,不屑京中的礼教。但你不一样,你将来是要嫁进高门的,怎么能习得一身铜臭之气。”

李锦素默然,这个时代真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

她的沉默,看在成妈妈的眼中,只觉得心惊。姑娘这番话是何意思?难不成因为退亲一事心灰意冷,起了别的心思。

“姑娘,你千万不要胡思乱想。女子终归是要嫁人的,像表小姐一样不依靠男人的女子少之又少。你是李家的姑娘,李家是绝不允许有自梳女的。”

李锦素更是心冷了,她是内宅女,连自己的婚姻都不能做主,何谈能自主决定不嫁人。

“妈妈放心,我不过羡慕表姐的生活,略有感慨罢了。”

“姑娘这样想,老奴就放心了。不过表小姐是个寡妇,别人指不定如何说三道四,实在是不值得羡慕。”

李锦素笑笑,没有辩驳。

在古人看来,表姐这样的女人,纵是有万贯家财,也是个可怜人。孰不知,或许在表姐的眼中,那些囿于内宅争风吃醋,为了一个男人做尽阴损之事的女人才是最可怜的。

她不与成妈艰争辩,却挡不住自己心中的向往。打定主意,找到机会一定探探表姐的口风。若是将来能和表姐一样,不用看男人的脸色自在的生活,或许才是她在古代正确的打开方式。

这次表姐帮了她,她应该表示感谢。不过看样子最近都没办法出府,出了流言的事情,若是她猜得没错,那位好祖母该生病了。

不出所料,常氏再一次病倒。李复儒身为孝子,自是要侍疾,不想常氏不愿见他,根本不愿正眼看他。

李复儒一个头两个大,出了这样的流言,他身为御史自是会受到同僚们的质疑。他心里也是有怨的,当年母亲的做法,他本不苟同。

可是母亲都是为了他,不想被那起子黑心人谋了家产,才和那些族人断了来往。

若不是母亲现在性子越发的左了,竟然动不动就要打死下人,也不会出今天的事情。他还得想法子应对过去,实在是力不从心,没有精力再宽慰母亲。

“母亲。”

常氏背朝着里,像是睡着了。

柴妈妈和李锦笙都在。

“老爷,大夫说老夫人郁结于心,得静养。”

“好,那儿子走了,明日再来看你。”

他一走,常氏猛地坐起来,因为起得急,不停地咳嗽,“这个耳根子软的,真是气死我了。若不是他心软,怎么会有今日之祸。”

“祖母,父亲也是想着家和万事兴。谁知道是哪个嘴长的,把事情给漏了出去。孙女想着,许是有人要害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