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真沉默,片刻后,听到背后他的呼吸变得匀长,紧绷的身体慢慢松懈下来。
已经凌晨四点多,她也很困了,背后贴着男人火热的身体,没一会儿就进入了黑甜的睡梦。
翌日,乔赫在一阵香味中醒来。
头又沉又痛,身上残留昨晚的酒气,掺杂着一股淡淡的不知名药味。
他皱眉将额头和颈侧贴着的东西撕下,丢进垃圾桶,下床径自进了浴室。
司真早早起来煮了清淡的鸡蛋面,听到卧室有声音,知道乔赫起床了,做好面便进去叫他。
卧室里没看到人,浴室有水声。
她有点无奈,烧还没全退就去洗澡,很容易加重的。
她坐在客厅等,不多时,乔赫从卧室走出来,换了一身崭新的衬衣西裤,领带端正,利落帅气。
司真去给他盛面,一边问:“你今天要出去吗?”
乔赫低低“嗯”了一声。司真把面放在他跟前,递给他一双筷子。
“退烧药我放在电视下面的抽屉里了,你吃完饭过半个小时,记得吃药。”她不放心地叮嘱,“早上我给你量过体温了,还有点烧,一定要吃药,别忘了。”
乔赫抬眼看向她,声音低沉:“你去哪儿?”
“我回老家。奶奶在老家。”司真说。
乔赫顿了片刻,拿起筷子:“我送你。”
“不用了,我坐班车回去就可以。”他身体还不舒服,司真不舍得让他受累。
乔赫没再说话,神色却透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强硬。
他低头吃面,一举一动都很优雅,吃得慢,但把面一点不剩地都吃光了。
司真整理好准备离开时,他穿上外套出来,一言不发地换鞋,拿上钥匙,和她一道出门。
司真没辙。
乔赫的车就停在楼下,司真把行李箱放进后备厢,忽然想到什么:“你昨天自己开车回来的?”
乔赫不答,关上厢门,径自走向驾驶座。
司真拉住他的手,微微皱着眉,神色认真:“以后喝了酒不要再开车了,真的很危险。”
她很少露出这么严肃的样子,乔赫看着她担心的眼睛,好一会儿,低声应道:“好。”
发动车子没多久,司真便接到了司俊杰的电话。
“爸回来了,我想跟他谈谈,看他到底欠了别人多少钱,姐,你要不要过来?”他问的语气有点小心,似乎害怕她拒绝。
“我马上过来,”司真说,“你先别急着问,好好说话,不要吵架知道吗?”
司俊杰明显松了口气:“嗯嗯,我等你来。”
交代完司俊杰,司真有些为难地看了看乔赫:“我得先去我爸那儿一趟。”
乔赫将她送到司志明家楼下。司真解开安全带,“学长,你去忙你的事情吧,不用送我了。”
这事可大可小,不知道多久才能谈好。
乔赫没说话,只是靠过来,托着她的后脑吻她。
他的意思都包含在这个吻里了。片刻后,司真才被他放开,咬了咬发红的嘴唇,说:“那我很快下来。”
依然是俊杰给她开的门,进到家里,司真发现另外三个人都在客厅坐着。司志明神色如常地边吃饭边看电视,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张丽和思梦雅在对面看着他,一个眼睛都哭肿了,一个皱着眉头很厌烦的样子。
司俊杰显然对司志明没事人一样的态度十分恼火,人到齐了,他走过去直接把桌子上的菜端走。
“别吃了,我们有话跟你说!”
司志明把碗里的粥喝完,放下碗筷,抽了张纸巾擦擦嘴,靠在沙发上。
司俊杰看到他这个样子就来气,气冲冲道:“你这两天为什么不接电话?别人要债都要到我们家里来了,你跑哪儿去了?”
“我哪儿知道他们来了!”司志明理直气壮,“我都开车到邻县了接到他们的电话。”
“你说的是个狗屁!”本心是想要好好谈谈的,但司俊杰到底是年级小,一下子就被激怒,口不择言。“我就问你为什么不接我们的电话?你去邻县干嘛?”
“有事。”不想说的事情,司志明永远只有这两个字糊弄。
“你自己倒是跑得潇洒,我和奶奶还在家呢!别人都堵在家门口了,你把你妈和儿子丢在家不管,你好意思吗?”
司志明不吭声,看着电视。
张丽和司梦雅都没有开口的意思,司真拦住爆发的司俊杰:“别着急,好好说。”
司俊杰气呼呼地坐下。司真开口:“爸,我们今天的目的也不是要指责你什么,只想是大家都坐下来好好谈谈,你一共欠了多少钱,我们商量看看,怎么把钱还上。”
这件事之前,司真并不知道他的财务出了这么大的问题。
那天晚上听张丽和奶奶哭诉,才知道他在许多机构都贷过款,每个月要还的不是一家两家。除此之外,还有以他和张丽的名义办的几张信用卡,每张都是二十多万的额度,每个月刚还上就刷的干干净净。拆着东墙去补西墙,张丽根本不清楚他的债务总额,也不清楚那些钱都去了哪里。
“还什么还,不用还,”司志明不以为意,“他们那是不合法的,起诉我他们也赢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