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能喜欢憨厚正直那类男人的阿笙一时之间心情极为复杂,她抱着被子进来看到的一幕就是……太子爷在她面前慢条斯理地脱衣。
脱衣!!!
可能喜欢憨厚正直那类男人的阿笙表示自己应付不来这么狡诈奸险的。
她下意识想躲闪目光,但考虑到自己是男人,硬是淡定地走过去把被子铺在了榻上。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在云安的时候,顾勰光着身子自己都无动于衷地看光了,甚至还能谈笑自如地跟顾勰打趣几句,太子爷不过是脱了外衣,有什么好羞的?
熟不知自己的脸已经红得没边儿,一股莫名的烫意一路从脚底烧到天灵盖。
“现在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君漓坐在床边看着她,“不许反问。”
锦笙正在他旁边给他铺床,闻言看了他一眼,然后点头,“嗯。”
“为何派人夜闯天牢?”
第一个问题锦笙就抑制不住内心的震惊和慌乱,反问出声,“太子爷怎么知道?”顿了一下,在君漓挑眉示意中反应过来自己无权反问,便道,“察觉傅家还有消息可挖……”
君漓径直将腿放上榻,双腿极为优雅地交叠,“消息和你的义父有关?”
“太子爷不都知道了么……”
“再反问一句,我可要罚你了。”君漓眸中一丝笑意掠过,随即又淡声道,“可查出你义父为何策划这场刺杀了?”
因着他上一句惩罚的恐吓,锦笙靠在床榻另一边,讪讪地道,“没有,初见眉目而已,只晓得义父怕是和傅家有仇,连同着和李承运也有仇。”
君漓看着她害羞窘迫的表情忽地变成疏距无奈,一瞬间心里不是滋味,语气也就冷了一些,“为什么瞒我?说实话。”
不晓得为什么太子爷一下就严肃了,锦笙怔怔地看着他,然后小心翼翼道,“害怕殿下责怪……”
“哦?”君漓挑起眉,眸色更清冷了些,“怕我责怪?我们自相识以来,我责怪过你什么?”
气氛隐隐有一些不对劲,锦笙敏锐地察觉到了,立马使出从小到大屡试不爽的招数,一脸阿谀奉承地抿出微笑,“是草民原先想岔了,如今却觉得殿下从来都和善宽容、胸有丘壑,此时知道了实情也温柔和煦如三月春风般温暖,所以是决计不会责怪草民的。”
面前少年模样的女孩儿正小心翼翼地溜须拍马,虽然她在自己面前时刻小心谨慎着,生怕惹自己不高兴的作态让君漓心里有些郁结,但好歹还算是被她的一番话取悦了。
瞧她的眼神回暖了一些,顿了一下,他忽然道,“你在子渊面前是什么样子的?私底下唤他什么?”
这个问题很简单,但很让人摸不着头脑,和上一个问题的跳跃性过大,锦笙一时之间脑子没转过来,待反应过来后,她满脑子都是:
顾勰除了打架惹事什么都不会,刚好我除了打架惹事也就琴棋书画都有涉猎,勉强算得上互通互补,因此我和顾勰赤诚相交,性情相投,志趣相同,这辈子有妓一起狎,有楼一起逛,有福一起享,有祸一起当。
私底下当然是唤他大名顾勰,从不来那些殿下世子贵人爷之类虚的东西。
但说肯定不能这么说,锦笙义正言辞地微笑道,“草民在世子面前些许活泼,但终究不敢逾越,毕竟尊卑还是要分的。至于私底下唤世子什么……那要看世子心情了,世子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尊称世子,心情好的时候可以叫顾勰,一起狎……玩耍的时候唤一声子渊他也不会说什么。”
她这厢刚说完,觉得一切都很妥当,不成想话音落下的瞬间,君漓就淡声道,“不过称呼罢了,锦阁主竟研究得如此透彻。那么……锦阁主平日唤我什么?”
“……”锦笙顿道,“太子爷。”
君漓神情淡淡,眸底划过一丝危险,“为何唤我就简单多了?莫不是不知道我的字是什么?”
“……”锦笙缓缓抬起眼皮,慎重地看向他,斟酌道,“略有耳闻。”
君漓双手悠悠撑在身后,睨着仍旧坐在床角的她,“睡前唤一声给我听。”
“……”不!我拒绝!这有诈!
第54章 相拥而眠到天明
片刻的沉默过后, 烛火忽然灭了。
锦笙一怔, 只感觉额前的碎发随着袖风轻轻一动, 腰间一软, 就被人给捞进了被窝, 她惊慌道, “太子爷?!”
腋下的手温凉温凉的, 有力地托着她,强行将她拎到身边,然后将被子随手盖在她的头上。
黑暗中, 君漓抵住曲起的膝盖,撑着下颚看她翻被子企图把自己扒拉出来的模样,淡声道, “叫我的字。”
锦笙的手明显一顿, 继而躺下来,任由被子把自己整个人都挡住, 迟疑了好久, 才细如蚊喃道, “曦……曦见……”
君漓嘴角微微勾起, 躺身下来, 侧首凝视着被一团被子拢住的她, “没听见。”
“曦见……”锦笙的脸又红又烫,难为情地抬手,偷偷在被子下面捂住自己的脸, “我念的曦见。”
“哦……念的曦见。”君漓刻意柔声重复了一遍, 又问道,“会写么?”
这有什么不会的,锦笙点点头,“会。”
君漓温柔地给她身侧掩了掩被,“以后还敢不敢欺瞒我什么了?”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锦笙哭丧着脸,心道你搞这么一出玩儿得果然是心理战术。
“那今日欺瞒我的账该怎么算?”太子爷嘴角抿着笑。
锦笙转了个身,背对着君漓那边,愁眉哭脸道,“您罚我吧。”
“嗯,好啊。”君漓的语调波澜不惊,“就罚你明日起早,把我的字默写一百遍,字迹工整,书面整洁,写错了重来。”
锦笙猛地从被子里扒拉出来转过身,借着窗外的月光望着他,“一百遍?!”
“就两个字罢了。”君漓冷声道,“一百遍并不多。况且又不是什么难写的字。”
“曦”字还不够难写的么。锦笙愤愤地把头埋在被子里,整个人又缩回了被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