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米圆润,颗粒饱满。收到米粮的官员用筛子一筛,便能化成万两黄金。
普通的米面摇身一遍变得这样金贵,所谓的行走关系,方便通融,也变得轻而易举的多。
涉案的朝官不在少数,更有甚者还是宫内几位娘娘的亲信。这样的案子,没人敢接。
但是苏千岁接了,且手段用的极其刁钻。
被抓的王岩龄碍于背后主脑的显赫官职不敢咬出来,三缄其口只求速死。
他倒是未曾用刑,甚至好吃好喝的让人在牢里养着。在旁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将几名可疑官员的家眷都接到了宫里。
且接进来的人,只挑得宠的有了子嗣的妾侍。
这些人不似发妻那般“愚忠”,娘家又没有太过坚实的身家背景可依靠。说白了,就算是死了,也没谁敢跑来喊冤。
金子可断肠,混杂着金粉的米饭被蒸熟了摆成一排,不肖说一碗,就是几口便是穿肠过肚的毒药。
坐在饭桌前的妾侍们第一次在看见金灿灿的颜色之后吓的浑身发抖。
他对她们说:“路怎么走,都是自己选的。若是想的通透了,用纸笔写下来,宫里自然会送些银子给你们过活。若是想不通,便吃了这饭,陪着你们大人一块去吧。”
那个时候,许多朝官都被抓到了慎刑司,没人知道里面的情形到底如何了。
妾侍们得不到确切的消息,只当是那边已经认了罪。做没做腌臜,有几个是心里没数的。就算为了子嗣考虑,她们也断没有梗着脖子强撑下来的必要。
在妇人眼中,老爷便是天,儿子却是命。
供认的结果直指当朝从一品的吏部尚书杜宪。
此人是太妃薄宛的亲侄子,老太妃在后宫听说此事以后,拄着龙头拐杖跑到殿前喊冤,要求重审。
先帝生前最宠爱的便是这位太妃,就连圣上也会买几分薄面。
苏小千岁却硬是顶着压力将人给砍了。
他说:“朝廷的腰杆子,如果不为百姓撑腰,如何服众?宫内攀亲带顾着若干,数百双眼睛都在看着呢。杜宪,决不能留。”
那一场贡米案,从盘查到抄家,只用了短短三天的时间。也是因为这个案子,让朝中的老臣们不再敢小觑,这位十六岁便坐上亲王爵的少年人的手段。
坊间都说,苏千岁是个才思敏捷的男子。但是沈衡倒是觉得,这人只是将人心看的太过透彻。蛇打七寸的道理人人都懂,但不见得人人都会用。
而苏月锦,便是那个运用得宜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该死该死,忘记选更新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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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坐怀不乱?
磨墨的手被笔杆敲了三下,苏月锦有些无奈的笑看着她。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墨都干了。”
她讪讪的收回手,打算再加些水进来,却是被他拦住了。
“歇歇吧,该吃晚膳了。”
不觉间,她竟是陪了他整整一个下午。
再留下去,不知又要到何时了。
沈衡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拒绝了。
“何必呢?你明知道。。。”
“因为我不想放弃啊。”
他出声打断她的话,清澈的眉眼那样温润。
“阿衡,为什么不试一试呢?
我不是林曦和,你也不再是不韵世事的小姑娘。有些事情不要光用眼睛去看,用心去感受。人生短短数十载,我的人生既然多了一个你,便从未想过再错过。”
寂静的书房内,烛火摇曳,那张清俊的脸依旧精致的有些清冷。但面上的真挚,却是那样诚恳。
略有些冰冷的手掌轻轻握住她的指尖,骤然加快的心跳声不知道是她的,亦或是他的。
从端王府出来的时候,沈衡整个人都是蒙蒙的。
苏月锦的话,并非不让她动摇。
如果他不是皇子,或者,只是一个朝中大员家的儿子,她或许都会赌上这一次。但是偏生他是,而且还是离“那个位置”最近的人,而那里,注定不是一个可以一人独占的“后院。”
夜晚的星星很亮,她推开门进去的时候,自己的爹正在后院看书。
她呐呐的走过去,轻声说:“如果注定是没有结果的事,还需要努力吗?”
沈括看着她微笑:“没有人会在开始的时候就预先知道结果。但是衡衡,你不是已经有了结果了吗?”
这是他爹说的最有哲理的一句话,在沈衡同他的诸多对话中,这句颇有禅意的言论实在是难得的。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鞋面。
“其实我并不确定,只是心里,总是不忍心去拒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