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1 / 2)

十有*,是宛瑶!

卫恒的心口猛地一缩,不由的上前一步,“王爷您是说——”

“当初蒋成海把差事办砸了,绝对是对他隐瞒了下来,否则这几年他不可能一直毫无动作,再没有追查过暖暖的下落。但是那件事的真相不明,他又绝对会要一个水落石出,所以少戎的那个丫头,他也势必会留着的。”殷湛道,眼底的光芒晦暗,并看不出任何的真实情绪来。

“怪不得我追查了这么久,一直没寻到那丫头的踪迹,她竟是被关在浮屠塔里?”卫恒左右权衡,也是觉得这个推论十有*竟是真的。

毕竟那浮屠塔里常年出入的人也不少,从正常的逻辑角度考虑,为了防止事情外泄,殷绍是不可能把宛瑶放在那里的。毕竟是公私两件事,他那人,应是分得清楚的。

也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他们反而被蒙蔽了这么久。

可是他依旧留着宛瑶,这就说明他的心里还是对当年的那件事耿耿于怀。就算廖容纱死了,也就算他下令杀死了那个孩子,却还依旧没打算善罢甘休的。

“王爷……”这件事,原也是殷湛不愿意提的,卫恒通常都识趣,但这一次,思虑再三,他还是忍不住的开口,“您说太子太是不是知道皇长孙的真实身份?当初……他明明已经见过那个女人了。”

“那也未必。”殷湛冷冷的勾唇,“还记得去年年初那个雪夜里发生的事吗?”

当时,殷绍可是准备牺牲掉殷桀去扳倒殷梁,他那时候一点也没手软。

卫恒的眼底呈现出明显的嘲讽情绪,却是不为然,“当初我了要个儿子来巩固地位,在还没有怀疑小郡主身世的时候他还不一样动了杀心,提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要杀人灭口,确保万无一失?”

在卫恒看来,那太子殷绍,真的就不过是个冷血无情的疯子。

殷黎的身世是有问题,但却不是因此才招来杀身之祸的,而只因为那时候殷绍他需要的是个儿子。

有关这件事,殷湛是一直回避,不与议论的。

他不愿意去数落殷绍过失对错,殷绍是殷绍,他的是他,如果一定要论及当年——

他更不比殷绍磊落多少。

那件事,已然就是压在他心间的一块巨石,每每想来都要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他下意思的回头去看床上沉睡中的宋楚兮。

卫恒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犹豫再三,还是小心翼翼的试着开口道:“王爷,那件事……您现在还是没准备和四小姐说吗?当时那样的情况,四小姐她……应该也不会……”

“再缓一缓吧,等南塘的事情尘埃落定之后。”殷湛突然不耐烦打断他的话。

他当然了解宋楚兮。

且不说她现在对殷绍恨成那样,就算只冲着他们两个之间多年来的情分,只要他肯解释,她也未必就会翻脸同他计较。

可是——

就算她不计较,他却永远都不能心安理得,因为就算找出再怎么样天花乱坠的借口推脱,也依旧改变不了他趁人之危的事实。

那个时候他怎么了?是真的气疯了吧?

他唯一一次那么在乎喜欢一个女子,那是自己用心的呵护,连碰触一下都要小心翼翼的琉璃宝贝,却要被人用那样龌龊的手段暗算毁弃?在将她抢在怀里的那一刻,心中突然怒焰滔天,痛恨自己当年的一念之差,也悔了那一次不得已的阴错阳差。于是在她神志不清伏倒在他怀里的时候,他便突然失去了理智。

那时候,他想,荒唐就荒唐吧,那样她对他视而不见又敬而远之的日子他再也不要忍了,就算她不愿意,他也要不惜一切的将她要回身边来,就算毁天灭地也在所不惜。可是他却低估了淳贵妃和安意茹那两个女人心狠手辣的程度,她们在对她下了顶级春毒的同时还下了别的慢性毒。那时候他只以为幕后黑手就是淳贵妃,直接就对那女人下了手,而等到发现她情况有异的时候,淳贵妃已经被皇帝赐死,可是翻遍了她宫中遗物,却什么线索也没有,也是到了那时候他才后知后觉的想到在淳贵妃的背后应该还有她的一个同谋。

是直到了现在,他都还想不起来将她再送回殷绍身边去的时候自己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只觉得心脏被抽空了一样,整个人都恍惚的厉害,仿佛是走在遍地烈火的修罗场上,脚下的每一步路都踩踏在尖锐的刀锋上。

他,对他这一生视若珍宝的女人做了最龌龊无耻的事情,并且渐渐地,连坦诚的勇气都没有了……

比起殷绍,其实他才是最虚伪和卑鄙的那个人吧?偏偏现在还要做出一副一往情深的模样,拼命拼命的试图挽回什么。

殷湛兀自笑的嘲讽。

他是个心气儿很高的人,可偏偏在有关宋楚兮的事情上一再的出岔子,受挫。卫恒其实是能想象得到他此时的心情的,想要劝两句却又觉得无从说起,最后,便只叹息着退了出去。

*

城西,驿馆。

寒冬腊月,端木岐却大敞了窗户,侧卧在床前的一张美人榻上自斟自酌的对着天空赏景。

当那一朵两粒的烟火在天际炸开的时候,他便啧啧称赞的咂咂嘴,“今夜这帝京皇城里唱的戏,真是*迭起,这会儿外面肯定精彩纷呈啊。”

殷绍和殷梁兄弟的互掐终于演化到了白日化的截断,殷湛再横插一脚进去,想想都觉得激荡人心。

“太子和怀王彼此孤注一掷的时候都还不忘了顺带着捅上宣王一刀,不过怀王被太子逼急了,已经顾不上了,太子的人——应该也马上要被引到这边来了。”长城把各方面最新的消息一一对他禀明,斟酌良久,终还是忍不住道出心中困惑,“少主,这整个晚上四小姐那里都是宣王在出面主持大局,让他们之间越走越近,您明知道不是好事怎么也不设法阻止?”

“就算我阻止了他们来往,有用吗?”端木岐却只是不甚在意的继续饮酒。

带了三分酒气,他那一张面孔就越发显得妖娆妩媚,灿若桃李,只这屋子里没有点灯,只天际的月光清澈雪亮的洒在窗棂之上——

外面的真个京城里都风声鹤唳,乱成一片,唯独他这里,仿佛超尘世外,人了不染尘埃的人间仙境,处处悠闲自在。

有些事,是真的已经完全的无法避免了。

长城见他这个样子,就算是有千般话语也都只觉得无从说起了。

端木岐饮尽杯中酒,提起酒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就又饶有兴致的问道:“京城里的这几位都已经开练了,外面偷溜出去的那两位也差不多该回了吧?再晚——可就来不及凑热闹了。”

长城闻言,瞬间就敛了心神,正色道:“探子一直在暗中追踪,那位靖王的目标明确,就是带着太子殷绍的指令去的,而且他走的是官道,行踪很好把握,一直都在我们的监视之下。倒是那位康王殿下——”

长城说着,就忧虑的皱了眉头,“他的行踪有些飘忽不定,我们的探子间或就要被他甩掉,他应该是有所察觉的,不过倒也没打算出手。属下本以为他尾随了靖王,是要坏太子的事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却没有什么动作,并没有出手阻止。这几天探子都没再找到他,而靖王——现在正在快马加鞭的往回赶,算行程的话——近日就该回来了。”

“他倒是赶得巧。”端木岐笑了笑,意味不明,也分辨不出是赞许还是讽刺。

“可是康王——”想着那个泥鳅一样滑溜的熊孩子殷述,长城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暂时不用管他。”端木岐冷冷道,唇角弯了弯,盯着手中夜光杯,“他那应该是临时想开了,八成就不会再插手了。他对那丫头倒是真的尽心,估计也是想明白了,反正长痛不如短痛,一直瞒着有什么意思?倒不如直接把一切都翻出来,让那丫头看透了,也好早做决断早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