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然就是齐国公府的大小姐,程妡。
那女子面上神情冷傲,一身简便的衣裙,过这一件紫貂皮的大氅,从容不迫的策马而来。
而她身后拥簇同行的,除了这一趟护送他们出京的部分皇家禁卫军,居然还有以卫恒为首的宣王府的一队侍卫。
“程妡?”晋安公主痴痴道。
这个女人?她怎么会和卫恒他们在一起?她又到底是做了什么事了?
晋安公主心里勉强维持的那一点底气正在快速的消散。
她几乎是很有些费力的艰难思索,不是头脑不够灵活,而是——
实在不愿意相信眼前的这样局面就是事实。
“王爷!四小姐!”卫恒快速的打马奔过来,但见殷湛和宋楚兮两人身上都狼狈不堪,不由的脸色一沉,跳下马背迎上来,“王爷,你们都没事吧?”
“看这个样子就知道是没事了。”程妡随后也下马款步跟过来。
她倒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微笑调侃。
这时候,后面队伍里的一辆马车也停了下来,车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一个粉色的团子也等不得人帮她,直接撅着屁股手脚并用的爬下车,朝这边扑过来,“父王——”
殷湛身上一身的湿气,就扯着后领将她往后提了提,道:“我身上脏,别弄湿了衣裳。”
殷黎眨巴了下眼睛,很乖的没再往他身上蹭。
而那程妡却像是对这父女两个的兴趣都不大,只含笑看着旁边半靠在殷湛身上的宋楚兮道:“宋四小姐还好吗?”
与其说是问候,但那语气,还是当成幸灾乐祸会更妥帖些。
宋楚兮的精神倦怠,看上去恹恹的,也懒得抬眼皮,只含糊着冷冷道:“让程大小姐失望了,我还死不了。”
她这敌意,相较于程妡的软刀子,却是太直白明显了些。
程妡的唇角弯了弯,便就不再理她,抬眸看向了殷湛道:“我帮您把小郡主带过来了,这一次王爷您可是欠下了好大的一个人情啊?”
这个女人,似乎是别有居心?
殷湛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旁边的晋安郡主却是一瞬间暴怒,尖叫了起来,“程妡,居然是你在坏我的事?”
她挣扎着,险些就甩开了侍卫的钳制,却又被强行拽了回去。
殷黎,绝对是可以拿来威胁殷湛的最具杀伤力的武器,就散她失手被擒,只要殷黎还在她手里,她就都还不算一败涂地。
可是这个程妡——
晋安郡主是怎么都没想到,事情会坏在这么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女人手里的,愤恨之余,眼睛充血,几乎是用一种要吃人一样的狰狞的面孔死死死死的盯着她。
程妡却是对她浑身泛起的杀意毫不介意,只还是镇定自若,挑高了眉头,微笑的看着殷湛,似乎非要等殷湛对她感恩戴德了才算。
殷湛并不想配合她,微蹙了眉头,一时沉默。
宋楚兮这时候才缓过来一点力气,手撑着殷湛的胳膊自己站直了身子,语气含糊道:“程大小姐替北川郡主解围,这可是救命之恩,殿下您可别小气,回头的谢礼一定要准备大份一点。”
说话间,她就晃晃悠悠的径自撇开了众人,往前面的马车方向走去。
程妡她们这一趟过来,随行的马车一共两辆,前面一辆坐着殷黎,后面一辆则是坐的南平公主。
这时候南平公主也提了裙子气势汹汹的冲过来,二话不说,直接抡圆了胳膊就先甩了晋安郡主五六个耳刮子。
晋安郡主被侍卫挟制,完全无力还手,直接就被她打的眼冒金星,内嘴角都磕破了。
“南平!你发的什么疯!”想她也是金尊玉贵被人众星拱月,哄着长大的,这一瞬间就完全失去了理智,大声嘶吼了起来。
“你还好意思说?你这贱人,我还想问你,你这到底是发的什么疯?算计皇叔?算计黎儿?你要疯也自己去疯,别拉着我给你垫背。”南平公主怒道。
南平公主虽然也有点骄纵的小脾气,但是因为从小就受到了生母身份的制约,胆子却是不大的,一直安分老实。
可是这一次,她却险些被这晋安给带沟里去,虽然现在局势转换过来了,可是想想还都后怕不已。
一时气不过,她就又甩了晋安郡主两巴掌,咬牙切齿道:“你不想活了就自己去,做什么要害我?”
殷湛是什么身份?宋楚兮又是什么人?
这贱人一定是真的疯了,居然异想天开的想对殷湛下杀手?
南平公主甚至都顾不得去疑惑晋安郡主之所以会这样做的原因,只要想着前面程妡和卫恒带人将她们带出来的侍卫大批屠戮的情景就吓的要命,委屈的只想要掉眼泪。
她是为了泄愤一样,下手就毫不容情。
再两个巴掌下去,晋安郡主就将一颗后槽牙伴着血水给吐出来,脸上更都是巴掌印子,火辣辣的疼。
晋安郡主也是脾气疯涨,试着挣脱了一下未果,就瞪着南平公主大声叫骂,“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说是公主,你自己看看你自己哪里像个公主,不过就是个下贱的贱人生的贱种罢了,就算我坑了你又怎么样?那也只能怪你蠢,被坑死了也是活该。”
南宫公主虽然是公主,但事实上却远不及她这个赵王府的嫡郡主活得肆意光鲜。
这位晋安郡主本就城府极深,明明从来都看不起她,却虚以委蛇的与她交好,也就是因为这样,这一次她才能借南平公主的关系一起去了行宫。
南平公主本来心里就有自卑,头一次被人这样的辱骂,当即就红了眼眶,手臂颤抖不已的指着她,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一直从旁看戏的程妡才款步走上前来。
她拍了拍南平公主的肩膀,将她颤抖的手臂按下,走到晋安郡主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