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2 / 2)

宋楚兮是没什么反应,即墨勋却是明显诧异的一愣,正在整理袖口的手,突然顿住。

那礼官赶忙上前,“殿下,宋四小姐是来拜访公主殿下的,头前儿来过一次了,公主殿下不得空……”

即墨勋马上就想起来了,之前他和文馨争执的时候,白筠的确是说宋楚兮求见。

他一反应也就心知肚明——

之前文馨屋子里的动静,这个丫头是听到了。

可是别人遇到这种事,总归是要回避,这丫头居然没事人一样的,表情既不见尴尬也不见她脸红的?

横竖即墨勋自己也是对宋楚兮居心不良,再转念一想,他也是完全无所谓的,大摇大摆的就直接款步从那台阶上下来。

宋楚兮冷着脸,下巴扬起,站在那里,自有这么一股子冷傲又蔑视的表情,根本就没拿正眼看他。

即墨勋与她错肩而过的时候,却忍不住顿了一下步子,然后目光放肆的自她身上绕了一圈,勾唇露出一个明显带了淫邪意味的笑容来。

舜瑛和舜瑜都强忍着,这才没有一拳打过去。

即墨勋也没说什么,随后就大步绕过影壁走了出去。

宋楚兮则是继续举步前行,进了文馨公主的屋子。

那屋子里的摆设乱七八糟的落的到处都是,桌椅外协倾倒,花瓶碎裂,首饰落的遍地都是。

文馨公主呆若木鸡的坐在床沿上,半边肩膀倚靠着床柱,里面的衬裙和肚兜都是白筠临时帮她穿上的,她只就一个提线木偶一样的任由白筠摆布。

这会儿她面上泪痕已干,泪水冲刷掉了厚重的妆容,让她的那张脸看上去形如枯槁。

主要是她那眼神太过空洞和麻木了,让人根本就找不到一个十几岁的少女该有的感觉。

“宋四小姐?您——您怎么来了?”白筠只觉得是自家主子的丑事被人撞破了,顿时就慌乱了起来,连忙迎接上来要阻止,“我家公主今天不舒服,您还是——”

宋楚兮却是一把推开了他,直接走过去。

文馨公主抬起无神的眼睛看了她一眼,语气生硬的冷冷道:“你是来看我的笑话的吗?”

她的态度很不友善,甚至是带了几分恶意的。

宋楚兮还是径直举步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去,抬手将她半搭在身上的拉上去,遮住了瘀痕斑斑的肩膀。

文馨公主没有拒绝,也没表示感谢,就那么神色冰凉的坐着,泪痕早就风干在了脸上,让她的整张脸上去面如死灰,狼狈不已。

“这没什么好笑的,我还不至于这么无聊。”宋楚兮说道,和她肩并肩的坐着。

她是不会安慰人,而且更知道,这个时候,对文馨公主而言,什么安慰的话也没有用,说的越多,就只会让对方的心里越痛苦。

文馨公主不赶她走,也不说话。

宋楚兮陪她安静的坐了会儿,突然问道:“恨他吗?”

文馨公主仿佛没听见她的话,连眼神都没有动一下。

宋楚兮也不回头看他,只就又继续问道:“想让他死?”

温馨公主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这个时候白筠已经吓的腿软了,只是嘴巴张了张,却没敢上前说话。

宋楚兮并不介意文馨公主的冷淡,只就还是看着外面阳光明媚的天色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派遣你来天京,是彭泽国主的旨意吧?既然圣旨都有了,你还有什么好怕的?过去的事,能忘了就忘了,不能忘的,就在心里记牢了就好。我虽不是来看你的笑话的,也没什么理由替你打抱不平的,不过我却知道,一个人的一生里,前面未知,凶险未知,但那总归是条路,唯独没有办法走的,就是回头路。你自己想想吧,要么死——要么——就活下去。”

一个女子,经历了这样的事,多半是不能再拥有继续活下去的勇气了,文馨公主此时的心情她不能真切的体会,也许在大多数人看来死了是能图个干净——

可是她宋楚兮却一直觉得,既然都不缺乏选择死亡的勇气,在这人世间继续存活下去索要经受的种种就全都不值一提了。

文馨公主一直没有给予回应。

宋楚兮又再坐了会儿,然后便自己起身走了出去。

主仆几个依然是沉默着直接了住处。

“这彭泽太子,简直就是禽兽不如,文馨公主可是他的亲妹妹。”舜瑛咬牙怒道,还是头一次为了别人的事情表现出这样的愤慨情绪。

这即墨勋就是再如何的风流成性,他的身份摆在那里,并不为过,可是他居然连自己的亲妹妹都沾?这可是*,简直就是丧心病狂了。

宋楚兮的脸色也不好,只是没有像两个丫头那样的表现夸张,她面无表情的抿唇略一思索,就摇头道:“我想——他们应该不是亲兄妹!”

舜瑛一愣,不解的和舜瑜对望一样。

文馨公主是彭泽的公主,即墨勋是太子,即墨勋肯定是实打实的皇室中人,可那文馨公主——

如果她不是名副其实的彭泽公主,皇帝之前还会有意将她许给靖王吗?

宋楚兮看她一眼,然后才有条不紊的说道:“你们忘了,四年之前,彭泽的皇庭之内起了一场宫变,并且因此引发了一段时间的动乱,现在的彭泽国主即墨桑楠是在那以后,平定了叛乱之后才继位登基的。”

当年,因为那场宫变,险些将彭泽的整个政权颠覆,舜瑜两个虽然不关心政务,但是对那件事还是略有耳闻的。

“那年的九九重阳,彭泽国主于宫廷设宴庆祝,席间有人投毒,太子即墨宇身中剧毒,又被乔装的侍卫暗袭,当场毙命,本就身染重病的彭泽国主即墨桑行不堪打击,当天晚上就于宫中驾崩。后来他国中诸王争位,互相厮杀了一个多月,最后被老国主的堂兄即墨桑楠力挽狂澜,拔得头筹,做了新的彭泽皇帝。”宋楚兮道,那时候她人还在天京,殷绍经常为了此事被皇帝传召进宫,所以对彭泽国中那场政变的始末她知道的七七八八,“即墨桑楠继位之后,虽然废黜了上一任皇帝的后宫,搬了自己的家眷入宫,可是对即墨桑行剩下的几位子女却未苛待,仍然授予亲王和公主的头衔,我想——文馨,应该是上一任彭泽国主即墨桑行的女儿吧。否则的话,即墨勋就算再荒唐,他那父亲也不会让他这么乱来的。”

“可是——就算是这样,他们也是堂兄妹啊。”舜瑛道,她最不能接受的还是这一点。

且不管是亲妹妹还是堂妹,这真的是禽兽不如的人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宋楚兮看她一眼,最后只讽刺的勾了勾唇角,“谁知道呢。横竖是别人的家务事,而且不该发生的也已经发生了。”

是啊,那是彭泽皇室的家务事,就算她们都同情文馨公主,也同样的无能为力。

两个丫头满心挫败的沉默了一阵,舜瑜就突然又是一惊,抬头看向了宋楚兮道:“可是小姐,文馨公主既然是和彭泽太子有染的,那彭泽国主将她送过来和咱们的朝廷联姻?一旦这件事曝光了,那么她要如何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