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这个引子,那最后追究起来也只是他们宋家的家务事,那就太浪费机会了。
端木岐和宋楚兮的意思摆在这里了,长城于是就不再迟疑,横剑一挥,那丫头本来还在极力的求情说着话,声音就戛然而止。
温热的血水喷洒出来,湿了宋楚兮的绣鞋和半边裙裾。
圆滚滚的一颗脑袋落在地面上,咕噜噜的一滚,刚好就落在了文馨公主的脚边。
“啊——”文馨公主尖叫了一声,连忙往后连着退了好几步,和同样胆子小的白筠抱作一团,用一种恐惧的见鬼一样的表情看着变不改色站在不远处的宋楚兮。
她虽然一直都知道宋楚兮这个丫头的胆子大,并且和别的女子不太一样,也是也没想到她会心狠手辣到这个地步。
“两位殿下受惊,抱歉了。”长城走过去,提起那滚在泥土里的头颅。
端木岐突然想到了什么,就又嘱咐了一句,“找个好看点的盒子,包的漂亮点儿。”
一颗人头而已,他以为这是点心吗?
即墨勋的嘴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
这个时候,就连那杀手卢久金也都被惊的不轻——
这两个人,连皇帝都不看在眼里吗?他突然就有些畏惧了起来,不知道这两个人要如何对他。
果然,料理完那丫头,宋楚兮的目光就眼睛朝他移过来。
那卢久金的心头骤然一紧,隐晦的干吞了两口唾沫。
宋楚兮稍稍偏头想了想,就举步朝他走了过去。
卢久金被两个侍卫押着,根本就抗拒不了,就见宋楚兮径自走到他面前站定,用拳头在他肌肉坚硬的胸口上压了压,然后莞尔笑道:“曾经的绿林道上排行前三的绝顶高手?大半辈子刀口舔血,也是时候安享晚年了。”
她这话虽然说的和气,但明显不可能是什么好话。
卢久金的头皮发麻,嘴唇动了动。
宋楚兮就又转身回到了端木岐身边,一面道:“不能叫宋亚青白忙活,也不能断了他们主仆之间这么多年的情义,就把他的一双手送过去给宋家家主留个念想吧。这人——穿了他的琵琶骨,放他走。”
这个丫头,也算是人间一朵奇葩了。别人被暗害是要义愤填膺的拿凶手讨公道,她却沉得住气,只顾着打包送礼了。
即墨勋是被恶心的要命,不过心里却越想就越觉得兴奋刺激,目光灼灼的盯着宋楚兮这边。
那卢久金因为练武的天赋卓绝,二十岁出道之后就鲜有遇到敌手的,走到哪里都是被人捧着供着的,哪怕是后来落魄了,被迫留在了宋亚青的身边卖命,宋亚青对他也是礼遇有加。
现在要断了他的双手废了他的武功,他就什么也不是了,只能是一滩烂泥一样的乞讨为生了吧?
“士可杀不可辱,你杀了我!杀了我吧!”卢久金是到了今天才终于体会到宋家这位四小姐的狠辣之处,面目狰狞的嘶声咆哮。
“杀你?你不够资格!”宋楚兮回眸,盈盈一笑,“何况四小姐我今天的心情不好,不高兴再杀人了,你自求多福吧。”
端木岐抬手替她拢了拢大氅的领口,挑眉道:“回去?”
“走吧!”宋楚兮颔首。
端木岐笑了笑,弯身将她一抱,突然想起了什么,就又扭头看了即墨勋兄妹一眼,“太子殿下看了一晚上的白戏,过瘾了吗?我们先告辞了。”
这时候,舜瑛已经招呼人把马车赶了过来。
端木岐二话不说的抱着宋楚兮钻进马车里,绝尘而去。
即墨勋盯着那马车看了许久,却一直没有回去的意思,文馨公主这时候还有些惊魂未定,咬了下唇站在那里,却不知道为什么,也是半天没有上前催促。
“宋家的这个丫头,还真是有点儿意思。”半晌,即墨勋忽而冷讽的勾了下唇角。
文馨公主从侧面瞧见他面上表情,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心口突然猛地一缩,露出几分担忧和惶恐的情绪来。
即墨勋扭头看过来,散漫的笑了笑,“怎么了?”
“没!”文馨公主脱口道,脸上表情却呈现出一种显而易见的尴尬和僵硬。
“那就走吧!”即墨勋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不过倒是好心情的没有点破,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转身朝自家的马车走去。
温馨公主咬着嘴唇盯着他的背影片刻,眼神却在那一瞬间就隐晦的变了几变,有不安,有冰冷,有畏惧也有仇恨。
“公主——”白筠悄悄的凑过来,扯了下她的袖子。
文馨公主这才脸色微微发白的也举步跟着朝那马车的方向走去。
*
回到驿馆,宋楚兮换了衣裳却没了胃口,只敷衍着吃了一盅燕窝就上床睡了。
后半夜无事,她睡得十分安稳,而这一夜之间寝不安枕的却注定了大有人在。
宋楚芳的寝宫里,灯火通明一整夜,一个人关在寝殿里左立不安。她的婢女守在旁边却不敢劝,主仆两个就一起那么熬着到天亮。
“娘娘,天都亮了,您还是休息一会儿吧。”婢女逐一的吹灭了宫灯,走过来,小声劝道。
“一整个晚上都没消息,不管那丫头是死是活,都总该有消息进来的,这到底怎么回事?”宋楚芳却根本就听不进去她的话,只惶惶不安道。
如果宋楚兮没事,她的回请败露了,以那丫头的性子,肯定要进宫来闹的。
而如果宋楚兮死了,就更该是有人进宫来报丧了。
可是现在这不上不下的悬着算怎么回事?怎么能一点消息也没有呢?
那婢女张了张嘴,还要再劝,外面就有内侍捧了个方方正正的盒子从殿外进来,“娘娘,宫外送来的,说是宋家家主命人送来给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