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经无数次算计咒骂,想要看着别人不得好死,而最后看在眼里的这种意想不到的所谓结局,居然是她自己的。
“你——你——”沈会音气若游丝,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用一种仇恨又诡异的眼神死死的盯着眼前的沈氏,那目光,几乎要在沈氏脸上戳出两个窟窿来。
诚然沈氏虽然也不是什么善类,但也决计只是个胆子不怎么大的无用妇人,按理说她是该畏惧退缩的,却没想到她对沈会音这样仿佛要带到来世去一样仇恨的眼神完全的无动于衷,只低头看着自己被鲜血染的殷红一片的双手,然后——居然就嘿嘿的笑了出来。
“你这贱人!我待你不薄!我杀了你!你杀了香儿——咦,旸儿呢?我得告诉他一声去,我给香儿报仇了,报仇了啊!”沈氏喃喃自语,且说且笑。
一屋子的人看怪物一样的看着她在屋子里转了个圈,然后就砰的一声丢下那柄长剑,转身奔进了外面倾盆而下的雨幕中。
屋子里,两个婆子木然的松了手。
沈会音瞪着一双死鱼眼,无声的倒在满地狼藉的血泊里。
“夫人——夫人替他怎么了?”陈妈妈张了张嘴,心里突然觉得恐惧无比的打了个寒战,然后撒腿就往外追了出去。
程妈妈皱着眉头,这个时候才如梦初醒般缓缓的回头朝上首的老夫人看去,不怎么确定道:“大夫人——她这是不是疯了?”
刚入夜的时候沈氏和沈会音两个还在踌躇满志的算计着害人好称霸整个端木家,前后不过两个时辰,一死一残,仿佛就只是上演了一场让人捧腹的闹剧一样。
宋楚兮面无表亲的看着。
老夫人也同样的面无表情,过了一会儿才对程妈妈道:“你去看看,不行就先把关起来,别让她乱跑。”
她的态度居然是这样?怎么她就不担心回头没办法给端木旸和端木家的族中父老交代吗?毕竟是端木家嫡系的两位正室夫人,就算这两人曾经想要害她,可是这老夫人的态度是不是也太奇怪了一点儿?
宋楚兮直觉的以为哪里不对劲,但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明白。
外面突然一道闪电划过天际,她仓促回头看了眼,随后便是雷声隆隆。
彼时,大郓城的西大街,雨水冲刷,路边人家都熄了灯火入睡,倾盆大雨中,端木岐唇角那一抹妖娆似残血般的冷笑被闪电映射出来,莫名的就让人闻到了血腥味。
“老三,事情办的还顺利吗?我等你多时了!”他说,如此,一笑倾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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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虫子已捉,可以放心看了,么么哒
为了兮兮早点回天京看儿子,端木家的事情要一锅端了,端木美人儿别拖后腿,要给力啊!要不然我就召唤其他候选人了哼~
☆、第054章 拦路杀人,雨夜惊魂
冷雨滂沱,两队人马对峙街头,雨水冲刷而下,似乎就只有端木岐一个人的眉目生辉,夺人眼球。
而其他人,多多少少都透出些许狼狈。
端木旸直奔翠喜楼,但是走了一圈下来,却没如意料之中的找到端木岐,回来的路上本来还一直在心里犯嘀咕,难道是自己推论错误?
不曾想,对方居然会事先埋伏在回府的路上等着截他。
“老七?这三更半夜的,你不在府里呆着,在这里是要做什么?”端木旸冷冷说道。
大雨倾盆,雨水迎面灌进眼睛里,让人觉得难受的很,但是他却没有抬手去擦,因为不想在端木岐的面前,露出任何一丁点儿的败象来。
“都到了今时今日的这般地步,还有必要这么绕弯子吗?”端木岐笑了一下,随意的把玩着手里马鞭,“既然我知道你是做什么去了的,你自然也知道我是为什么来的,时至今日,也就再没有拐弯抹角的必要了?如何?如果你再没有遗言要交代,那我们便直接动手吧!”
虽然两人为了争家主之位,彼此之间波涛暗涌,并不是一两日的事情了,但是这样明面上真刀真枪的对决,这却是第一次。
端木旸是微微诧异于他此时决定的果断,眼中不由的就多了几分疑惑。
“看来你还是没懂我的意思。”端木岐见他一时不语,就玩味着笑出声音,“你去翠喜楼杀了唐宁之,并且嫁祸于我,这是要借别人来对我出手,永绝后患的,而我——我等在这里的目的也很明确,你死我活,今天你我之间是该做一个了断了。”
端木岐略一抬手。
他身后本来就只跟了二十几个统一服饰的黑衣人,但同时街道两侧的屋顶上却又顶蘑菇似的瞬间从雨幕中冒出来十多个剑拔弩张的弓弩手。
“有埋伏,大家小心!”贾元立刻上前一步,招呼了护卫,紧密围绕在端木旸的身边,随时做好动手的准备。
端木旸四下里环视一圈,脸色就愈发阴沉的盯着对面的端木岐,一字一顿道:“果然你一早就知道我是冲着唐宁之去了,既然明知道我的打算,你又为什么没有出手阻止?”
他今晚的局,本来就是借了唐傲作饵。
傍晚时分,他以端木岐的名义递了一封密信去唐家,约唐傲晚上在翠喜楼见面,因为端木岐之前就有私底下透露消息给唐傲知道的先例,所以唐傲不疑有他,一定会前来赴约,到时候他的人埋伏在翠喜楼将唐傲给杀了,这顶大帽子就要扣在端木岐的头上。
届时无论是对端木氏的族中长老还是朝廷,端木岐都绝对要被逼到无路可走。
之前他要沈氏和沈会音借助宋楚兮一事来绊住端木岐,其实就是怕端木岐会有所察觉而赶过来,后来听说端木岐出府,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对方是奔着翠喜楼去的。
结果他匆匆赶过去救场,却没见到端木岐其人。
端木岐知道他在翠喜楼设局,却还是任由事情发生?
这一点,实在是太不合情理,也就怪不得端木旸会困惑了。
“你当我不知道,辰王妃嫡亲的兄长唐哲想要收回和这边马市的生意已经不止一两天了,据我所知,三年前你进京朝贺,他就请辰王做桥梁,单独找你谈过,不过那时候因为你手里还有宋氏这个盟友,没必要急着往朝廷那些皇子的阵营里排队,就给自己留了一线余地,没有直接应承下来。现在为了能拉到助力,与我抗衡,你倒是下了决心了。”端木岐娓娓道来,语气散漫中又透着讥诮,“不过说来也是,反正和宋家之间的联盟已经瓦解,就算没有这一次的契机,你也会尽快寻找新的同盟,这个时候以我的名义约了唐宁之出来,将他锄掉,届时辰王势必会接纳你,而同时,朝廷方面更要将所有矛头都指向我。老三,看来这几年的家主之位你倒是没有白坐,这一石二鸟之计,用的是相当的巧妙啊。”
“这些事情,你怎么会知道?”端木旸沉声怒道,不由的倒抽一口凉气。
那一次辰王约见他,就做的很隐秘,是请了好几位世家子弟一起去湖上饮宴,当时唐哲也并不在列,只是在中途找了机会让他和唐哲谈的这件事。
当时的当事人,就只有他们三个,端木旸确信,就连他身边的亲信贾正和贾元都不知道。
消息不可能是从他这里走漏的,那么问题就只能是出在京城,辰王府或是唐家方面。
唐哲和辰王肯定也要防范外人,端木岐却居然对他们当时谈话的内容都一清二楚?
这个人居然有如此手段,就算他再如何的防范,现在也依旧觉得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