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鸿逵呆呆的看着史可法等人背影,却是再也支撑不住,轰然跪倒在地,放声大哭,冲着史可法等人的背影连连叩首。
“阁部!”虎大威顿时吼叫起来,“当下,您要拿个主意才是啊,安庆是兵家重地,一旦落入清军之手,南直隶都难逃厄运!”
史可法拂去眼角渗出的泪水,忽然间大笑起来,“怕什么,还有我们在,总不能让清军不费一兵一卒便取了安庆去!”
黄公辅、虎大威等人大惊,“阁部不可,您是国家重臣,岂能身陷险地!”
黄公辅一抱拳,“阁部如果不弃,便由黄某来守卫这安庆城,这几日还会有湖广的败兵集结到安庆,下官麾下还有数千可战之兵,坚守半月应该不成问题!刚刚郑曰渐已经言明,郑芝龙还要去南京,挟持陛下入闽,此时南京正需要阁部回去主持大局啊!”
虎大威、刘肇基、王廷臣纷纷点头称是,史可法平静下来仔细思虑一番,也确是这个道理,但如今郑军大举撤退,安庆转眼间便会成为一座孤城,守卫在这里,岂不是要独自面对清军的主力,哪里还有生存的机会!
史可法又如何忍心让黄公辅来死守这孤城。
但黄公辅却是心意已决,对着史可法微微一笑,“阁部不必拘泥,下官逢皇命戍守湖广,如今湖广已失,守土之责已然背负,安庆乃是南京门户,下官驻守此地,也是对陛下有一个交待。还请阁部成全!”
看着黄公辅郑重的对自己躬身施礼,史可法的眼眶不觉已经湿润,“振玺兄……!”
虎大威哈哈一笑,“壮哉,黄兵备有如此决心,岂能少了我虎大威,末将原率领京营协同坚守安庆,请两位大人允准!”
一旁的刘肇基和王廷臣也沉声说道:“末将也愿留下一同坚守!”
黄公辅一笑,冲着王廷臣说道:“奉声贤弟便不必了,阁部回返南京,沿路尽是乱兵,郑家首鼠两端,也不知会打些什么主意,总要有人护卫阁部安全返回南京。这个重任除了奉声贤弟你,还当属何人啊!”
王廷臣一愣。
黄公辅却是将大手一挥,“就这么定了,你我俱是为国为民,又何必区分彼此!”
王廷臣无奈,只得答应下来。
事不宜迟,郑芝龙已经在去南京的路上,史可法也必须立刻赶回,所以即刻便须上路。
临别之际,黄公辅却是将史可法请到了一边,“阁部,此一别,当是后会无期,下官还有一些心里话不吐不快!”
史可法肃立说道:“振玺兄请讲,愚弟洗耳恭听!”
“坚守安庆,绝无幸理,这一点,黄某心知肚明。但有些事情我必须向阁部说明。当日,那还是睿王殿下坐镇凤阳的时候,黄某、前义兴朝司礼监秉笔王品王公公、陈集声贤弟和如今江淮的路总督,咱们五个人曾经对天盟誓,要力挽狂澜,扶大明于既倒。一路走来,睿王和咱们这些人总算做了一些事情。议立太子时,黄某很感激阁部能够仗义执言,其实黄某想说的是,这天下,还有大明,除了睿王,现在还有谁能够顾托付?”
“阁部想来还不知晓,睿王在关外大获全胜,清虏郑亲王济尔哈朗等人全部授首,贼巢盛京也被攻克,关外之地已经尽属大明。要不了多少时日,睿王便能尽起山东、辽东、河南的大军对清虏发动总攻,我想说的是,阁部如今必须要做出一个选择了。大明不能再这样走下去了,大明需要一位英明果敢的君王!”
“郑芝龙一党祸乱朝政,北伐无功而返,大明好不容易积攒的优势全部丧失殆尽,如今江南危殆、两广危殆、云贵危殆,阁部驻守南京,可以向江淮、河南求援,杨伯祥和路总督一定会派出援兵,只要守住南京,睿王的大军便指日可待!”
“而我黄公辅,会在安庆战至一兵一卒,最大限度的为阁部争取时间,还请阁部一定要不负我等重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