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乱军从中,发现了流寇的主将正在一群亲兵的卫护下不顾一切的向南突围,张耀先料定此人必是罗汝才身边的心腹大将,现在也只能抓住他之后,再打听罗汝才的下落了。
……
罗汝才一行风驰电掣的从山岗下来,身边只有一千人的轻骑,好在都是一人双马,脚力和干粮都足够,足以支撑到灵宝地界,于是一众人打马扬鞭向灵宝方向飞奔而去。
一路上还不断的收拢溃散的士卒,没跑出十里去,身边已经聚集了两千的残兵。
罗汝才不敢走官道,只能率领众人走小路,沿绶乡一路向东,然后再转道向南去灵宝。
到下午时分,距离绶乡已经不过三十多里的路程,一路上再也没有遇到官军拦截,罗汝才这才松了一口气,刚想命令就地休整一下,但前方却忽然间人喊马嘶起来。
一名亲兵气喘吁吁的前来报信,“大帅,前边小路竟然密布铁丝,兄弟们措手不及,十几个人竟是被直接割去了首级,数十人受伤,战马坐骑也损失了不少。请大帅定夺!”
罗汝才刚刚松弛下来的神经猛然间绷紧,好端端的路上怎么会密布铁丝,这玩意难以打造,谁吃饱了没事干竟会将其绑在道路上?
罗汝才这才下意识的看看四面的地形,此处山高林密,除了飞鸟的叫声,周围再无其他的声音,看样子人迹罕至,这还是一个当地出身的亲兵领的道路,说是万无一失,官军的舆图上都未必有这条小路的记载。
罗汝才狐疑不定,刚想要派人在四处查探一番,但寂静的山林中却是忽然响起了一声清脆的火铳声响。
枪声响起,罗汝才身边的一名亲兵随即掉下马来,周围又瞬间恢复了平静,只剩下袅袅的回音经久不绝。
众人都是一愣,齐齐看向那名栽下马来的亲兵,咽喉中弹,鲜血像喷泉一般喷涌出来,他的双眼中透露出求救的神色,但就是说不出话来,两只手紧紧的按着伤口,口中吐出血块,不多时,便断了呼吸,只剩下一双眼睛还是盯着罗汝才的方向。
罗汝才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冲头顶。两千人的队伍也是面面相觑,但都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徒劳的挺着兵刃,惊惧的打量着周围的动静。
“砰”,又是一声枪响,所有人的心脏都为之猛烈的颤动了一下,罗汝才身边的军法官一头栽下马来,眉心中弹,当即身亡。
接着又是令人心悸的寂静。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枪声响起五下,倒下五名距离罗汝才最近的流寇。
大队已经开始有些混乱了,有些心思机灵的已经一猫腰钻进了路边的树林中,可还没等后边的有样学样,一阵乱箭袭来,最先跑出队列的士卒已经身中数箭,扑倒在地。
如此一来,整整两千人的队伍竟然如同木雕泥塑一般,再没有人敢轻易的挪动身子。
罗汝才不禁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到这个时候,他已经完全明白了对方的用意。此处是绝地,不要再留有希望,非降即死,对方只给了这么两个选择。
罗汝才叹息一声,慢慢解下自己的佩剑,高高举起,环顾四周,接着便远远的扔了出去,吩咐手下众人,“四面已无生路,大家伙没必要枉送了性命,都抛下兵刃请降吧!”
吉珪顿时泣不成声,“都是学生害了大帅!”
罗汝才却是轻松了许多,淡淡一笑,“先生不必自责,这伏兵之人深谙用兵之道,只用了几根铁丝、放了五下火铳,便逼得我两千部众不得不器械归降,此人必定不是常人,败在他的手上,我死而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