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像是想起什么拍了拍大腿,这是前几天夜里会跳动的石头,说起来她当时又困又冷,思绪浑浊,根本就没觉得一颗会跳动的石头多么稀奇,这会儿重新看到明显比晚上有兴趣多了。
“你前几天不是会动吗?”
“你跳一个给我看看呗!”
“难道是我的错觉?”
“怎么没有一点反应啊!”
“哎,我当时肯定是睡迷糊了!
当赵瑾玉说了半天的话也不见石头有反应之后,她才不得不承认自己当时恐怕是睡迷糊了,这样一想又觉得释然,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的不可思议的事情?结果刚把石头放下就顿时觉得肚子饿的厉害,前几日都在下雪,赵瑾玉煮了一窝粥,饿了就起身热一热吃,就这样糊弄了几天,想着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好好吃一顿了。
赵瑾玉随手把石头丢在廊下不用的水缸里转头就去厨房做饭了,= =。
随着夜色的降临,原本毫无生气的莹白石头慢慢的有了几分灵气,不过当它意识到自己从原来的雪堆里移到一个黑乎乎的地方之后,身上充满了暴怒的戾气,这又是什么破地方!
谁把他弄到这里的?难道又是上次那个女子?
武陵帝鼻子都快要气歪了,目光阴沉,一想到最至高无上的他一道晚上就变成任人宰割的石头,就觉得一股邪气无处发泄,只恨不得把这件事相关的所有人,当然包括敢把自己丢出去的赵瑾玉在内,都凌迟处死才觉得能稍微减轻自己的怒意,只是显然,现在并不是合适的机会。
四周暗黑,皇帝不甘心的想要出去,
结果蹦跳了几次之后才发现,这次被人丢到了水缸里,石头碰到了缸面发出清脆的砰砰的声,经过三天变石头经历,皇帝多少已经有些习惯了,他无奈的想着,睡吧,睡一觉醒来,明天又可以回到宫里去了,他已经吩咐了锦衣卫去查找这具本体,等着找到……,放到宫里,就算是晚上变成石头也不过是换个睡法而已,至于慧真大师说的什么杀孽?
呵呵,皇帝只觉得十分的可笑,多少帝王不是踩着尸体走到这一步的,难道每个帝王都会遇到这样的劫难?他根本就不信!
更重要的是他不信命,如果信命他也就不会从二皇子走到今天的位置了,他只相信自己!
皇帝稳住了心神,渐渐的闭上了眼睛,和往常一样,只要睡过去就好了,结果这一次不知道怎么不远处传来一股叫人食指大动的浓浓香味,荡漾在鼻尖,叫人忍不住口水连连。
这是什么味道?
好香!食物的香味越发浓厚,一直围绕的鼻尖,皇帝实在是有些坐不住了,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从变成石头之后,他的性情就变得有些急躁,难以控制自己的怒气和渴望,就如同现在,如果是在本体上,自然不会觉得一个食物有多么馋人,但是现在他却像个孩子一样贪吃的很,就差流口水了。
皇帝在水缸里上下左右的看,忽然就发现,左边靠近水缸底部的位置有个破开的缝隙,刚好一个核桃大小,可以让它钻出去,这算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 4 章
皇帝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缝隙了钻出来,看到一片开阔的院子,曾经碍眼的雪被扫的干干净净的,要知道当时它就是因为雪层太厚,跳一次就陷进去一次,这才没有办法挣脱出来,如今雪没了,再也没有东西困住他,而且不远处的厨房里还散发着诱人的食物香味。
而这股味道简直让人……皇帝略一犹豫就一蹦一蹦朝着厨房而去。
赵瑾玉正在做饭,灶台里煮着腊肉炖萝卜,腊肉的熏香味渗进清甜的萝卜里,酱汁唯美,有一股别样的香味飘散在四周,叫人闻着食指大动。
赵瑾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露出享受的神色来,忍不住呢喃道,“马上就好了,在添把火。”灶台火口连着屋内的地龙,烧足了屋内就热乎乎的,十分温暖,只是前几天是没有足够的柴火,所以一直都省着……,这一次赵瑾玉下了狠心把外间的案桌都搬了过来,用斧子劈开当柴烧。
人都快要冻死了,也就不在乎这些家具了,赵瑾玉豁达的想着。
赵瑾玉把大汤碗洗好,又烧了一刻钟然后掀开锅盖,拿筷子夹了一块腊肉吃,鲜香的味道顿时把口腔给淹没了,忍不住笑眯眯的呢喃道,“真香!”
把菜盛了出来放在灶台边,本想立即就吃的又想到住在隔壁的温氏,今天温氏送来的筐子下面另有乾坤,萝卜下面压着一包米,还有拳头大小的酱牛肉块,四个煮鸡蛋,她看了心里真不知是什么滋味。
送一碗菜过去吧,虽然也不是好东西,但也是一份心意。
赵瑾玉从橱柜里找出一只干净的碗,把菜盛的满满的就出了门,她不知道的是,她前脚出去,一颗石头就一蹦一蹦的过来了,= =。
***
这一边张知事和温氏正招待客人。
张知事姓张单名一个尧字,知事是他在顺天府的职位,张尧祖上不过是在地里刨食的农夫,到了张尧这一辈儿竟然就出了他这么一个读书种子,不到二十就考中了进士,不过却是三甲的进士,自然和赵瑾玉的父亲赵长春不同,赵长春是二甲进士,第一年他们都是顺天府的知事,结果第二年赵长春就升了推官,五年之后张绕还是知事,赵长春却被调任到户部当了正五品的户部员外郎。
谁知道原本看着前途不可限量的,一转眼就因为牵扯进严尚书的案子,看着鲜花着锦的日子突然间就变的冷风萧萧。
温氏趁着客人去洗漱,把做好的菜端到案桌上,忍不住说着赵瑾玉的事儿,“许娘子也是心狠的,就算是收养的孩子,那也是养了九年,怎么就这样说走就走了?她让瑾玉一个小丫头怎么过?”温氏性子温和鲜少会这样在背后埋怨别人,这会儿显然是觉得赵瑾玉实在是可怜,又说道,“我今天去看,整个院子空空荡荡的,就那么一个小丫头站那里除雪,脸冻的通红,提着齐肩高的扫把不知道累一样干活儿,见到我还高高兴兴的喊人,一点也不觉得难过的样子,可是她真不难过?不过就是心性善良不忍抱怨而已,真是可怜的很。”温氏说道这里眼圈一红,想起赵瑾玉小时候笑吟吟的喊自己婶子的小摸样来,“老爷,你倒是想想办法?如果不是那两个混小子还太小不能娶妻,我真就想把人接过来当媳妇。”
张尧沉默的吸了一口旱烟,吐出一口烟圈,想到温氏说的场景也颇为心怜,应道,“我待会儿问问清尘。”
张尧的说的清尘就是他们这一次招待的客人,是被张尧的父母领养的孩子,比张尧要小上四五岁,据说如今位高权重,但是每次过来都是一身普通的装扮,所以温氏一直都不知道他是什么官职。
温氏听了终于露出笑容来,眼睛里含情脉脉的,十分的温情,说道,“老爷。”
张尧有些受不住自家娘子的目光,轻咳一声就移开了视线,脸颊却是有些发红。
不过一会儿苏清尘就擦脸净手回来,他很是年轻,约莫二十五六的样子,穿着一件寻常的章绒细棉长袍,却目光锐利,神色沉稳,身上有种常年作为上位者的气势,见到张尧顿就眉目温和的喊道,“大哥。”
张尧眉眼舒展,笑意一直从眼角延伸到唇边,说道,“外面冷,快上炕来。”
苏清尘上了炕,看到温氏有礼的喊道,“嫂子。”
温氏笑眯眯的说道,“你前几日还说要在外地一阵子,怎么昨天突然间来信儿已经入京了?要知道接到信儿可是把你哥哥给高兴坏了,饿了吧?给你准备许多菜,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别嫌弃。”
苏清尘冷漠的眼眸里升起几分柔软来,说道,“怎么会嫌弃,我最喜欢嫂子做的菜了,多谢嫂子。”
温氏听到苏清尘话只觉得很是受用,满脸笑意,说道,“一家人客气什么,我去给你们热酒。”
温氏热了酒过来,又把苏清尘脱在炕沿上的大氅收了起来准备挂到衣钩上,刚拿起衣裳就看到下面压着的刀,微微弯曲的刀尾,挂着明黄色的剑穗,十分的漂亮,就算是温氏这个外行看着也觉得这把刀不同寻常,温氏却如同看了什么可怖的东西一般面色苍白。
这刀明显就是绣春刀!只有锦衣卫才可以佩戴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