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2 / 2)

我拍拍他的脑袋,语重心长道,“好了,江湖很危险,快点回家喝奶去。”

小脸顿时憋成猪肝色。

我心满意足的抬头看去,只见前方人员已经不那么拥挤,有大开之势,我忙提剑准备上前增援,谁想一人轻落我身边,面上神色一如既往肃穆。师父声音低沉,“对方有援兵,速速撤离。”

说罢,师父脚尖一点,又跃上前头乱阵,众高手已开始掩护众菜鸟离去。我忙拉了小鬼的手往外跑,可他却一手抓了门不肯走。丫丫个呸,到底是哪家爹娘教出个如此胆大包天的娃,日后一定要好好讨教。只是片刻,偌大的庙里几乎已经只剩下几位掌门和身份不明的黑衣人,顾不了那么多,我抓了小鬼的衣服,一把将他扛起,往外跑去。

庙外已不见一人,第一次参加集体行动的我傻眼了,这撤退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

我循着小镇的方向一路疾奔,生怕后头的人追上来,本来以我的半吊子武功已经够累了,谁想那小鬼还在拼命挣扎,磨的我肩膀酸疼,忍不住吼道“再吵我把你丢去喂老虎!”,他这才安静了。

树林晦暗无明光,我步子放缓,隐约看得见有兽类的夜光眼虎视眈眈,在这阴冷之地更觉可怕,只想速速逃离。

只是这里离华山稍远,我们赶了一日路程才到,地形并不熟悉,只知道穿过树林再行三里就能见到小镇大门。前头亮光隐现,我大喜,看来认路的本领还是不错的,可以和师兄他们汇合了。

眼见只差一步就能迈到人生光明大地,却不想迎着那满眼亮色,脚下一空,重心陡然消失,往下坠落,我竟然跑错方向了!这一飞坠,已将扛在肩上的小鬼飞甩出去。那小鬼也是愕然,只是一瞬,眼里就向我传达了一串心理活动“卧槽——你个蠢货——救命啊啊啊”!

我急忙抓住他肩膀,这一扯,衣襟紧勒他脖子,立刻翻了个大白眼,一脸要杀了我的模样。来不及多想,抱了他往下摔去。

身子重重摔在满是石子的地上,还未反应过来,已像街尾大叔卷鸡蛋卷那样一直在热石板上卷啊卷啊卷……卷的我脑袋昏胀,手掌着小鬼的后脑勺不敢松手,手背的骨头都能感觉被咯吱断了。

几乎力竭气尽时,终于是停了下来,小鬼也随之急停,脑门砰的磕碰在我的脸上,鼻梁骨差点被他撞断。最要命的是唇上隐约感觉到两瓣热呼柔软的唇……

我:“……”

小鬼:“……”

守护了十六年的初吻,就这么被一个小鬼夺走了!愤然握拳想揍他,可手已经没力气抬起,眼前模糊不清。据说猛烈的撞击会导致神志不清,我果然已经出现幻觉了。

要不然,为什么我觉得压在身上的人,越来越重。而且,似是一瞬十年过,变成了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算了,按照武林趣事记载,重伤之后晕倒,会走桃花运的。

如此一想,安心晕了过去。

第2章 邪门歪道

太师父说的没错,现实永远是残酷的。

醒来后,我确实没有露宿荒野,但是一睁眼就听见剑声铛铛还顶在脖子上是闹哪样。我咽了咽口水,看着围观我的人,讪笑,“几位大侠怎么称呼?”

一人冷冷盯来,“大半夜擅闯山谷,非奸即盗。”

另一人道,“师姐,杀了她吧。”

我蓦地哆嗦,“我、我只是路过,从山上摔下来。要是真的是来偷盗,怎么会把自己弄的一身伤,那也太笨了。”

那人拧眉,“听闻昨夜山上有异动,正派围剿水东流……你是……”

我正色,“我当然是魔教的人。”

正派人士怎么可能会对陌生人拔刀相向,像太师父和几位师伯,都是将人请到桌前,喝个茶,探讨一下人生,等发现对方是奸佞之人,立刻碎桌开打。这才是正派的作风。他们笑的一脸小人模样,怎么可能是跟我同一个阵营的。

那人微挑了眉,“魔教总舵分支皆离这里甚远,杀他几个弟子也神不知鬼不觉。正好宫主缺个人练银针……”

我抖了抖,宫主……银针,又是山谷里,诧异,“这是邪月宫?”

那人轻笑一声,“是。”末了又哼声,“好打不打偏偏在这玩什么围剿,活该被我们抓。”

顿时倒抽一口冷气,掉哪里不好,竟然掉进狼窝里来了!

邪月宫本来叫明月宫,后来他们前前前任宫主嫌弃太正派,喊出来也不霸气,实在无法凸出邪恶形象,于是改名叫邪月宫。

还有……要不是我脚踩空了,谁愿意来这卷大饼!我瞧瞧身边,不见那小鬼的踪影,差点抬头问跟我一起的小家伙去哪了。话到嘴边硬生生咽下去,要是问了我简直就变成了猪队友。

我厚着脸皮道,“我身负重伤,再不疗伤命不久矣,还怎么做针靶子,是吧?”

然后我得到了一瓶金创药,接着被踹进地牢。

听闻邪月宫的金创药非常不错,可惜份量太少,半瓶都用在了手背上。摸摸脸,也擦伤了不少,动动脚,又疼的嘶嘶抽气。在破相和变瘸子之间要死要活挣扎一番,最后悲壮的把药用在了脚上。

等我出去了,一定要抱住师父的大腿哭诉,然后领兵十万践踏邪月宫。想到明天要被抓去做针靶子,顿觉前途晦暗无光。

躺在干稻草上,抓了一把草抱在怀里,还好是夏天,不然一夜过后肯定冻成冰棍。

睡得迷迷糊糊,隐约听见声响,实在是又困又饿没力气睁眼,横竖死不了,要抓去做靶子也逃不掉,干脆让他们拖着去好了,我还是多睡一会吧。

铁门果然咣当打开,能感觉得到地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一听就是高高手,那就更不用反抗了。谁想那人停在耳侧,声音极不耐烦,“死了没?”

我微微睁眼看去,那人正对着地牢小窗亮色,一身月牙白长衣,丝毫未衬得他肤色黯淡,反而在倾照月光下更显白净,如仙人临世。狭长眉眼微垂看来,又皱眉,“没死就快起来。”

“你是……”忽然想起方才在破庙里挤队形,师姐心神荡漾指着前面一个白衣人说,那个就是衡山最年轻的师叔,武功盖世英俊潇洒,但不近女色真是太可惜了叭啦叭啦。现在他可不就是白衣加一脸禁欲,又是来救自己,不是帅师叔能是谁。我一把抓了他的手,借力而起,泪流满面,“师叔,我就知道组织没有忘记我。”

“……”他抿高唇角,斜乜,“出去后,人情两清,你若再敢这么抓我的手,我就将你大卸八块。”

说罢,面露杀气,连眼里的煞气也慑人。我哈哈低笑,“师叔你真是幽默。”

他扶额,愤愤抓了我的手,“我要赶紧把你丢出去,从此天涯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