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苁儿你还是怕我说服不了令尊?”韩健用鼓励的眼神道,“其实这次我来,也并非全为我们之事。现在陛下流离京城之外,天下共商勤王,我当做是说客来跟令尊说说这些,他总不至于赶我走吧?”
杨苁儿一叹道:“你根本不了解我父王到底是怎样的人。”
韩健没说什么,的确外界对南王杨洛川的传闻并不多,别人只说南王是个贤王,到底有多贤明,也只是众说纷纭。只是南王府这些年管理一方也算有道,百姓安居,加之魏齐两国近年来也无大的纷争,使得两国边境相安无事,相对的,南王府的军事防线也显得很平稳,深得朝中上下的称赞。
而杨洛川的子女也很多,但嫡系中,却是以杨苁儿和她的大哥杨曳为主,杨曳也是南王府世子。杨洛川不但治理地方算有本事,而且治家也很严谨,虽然他妻妾很多,但对于嗣位人选上,从来除了杨曳不做第二人选。而杨曳在豫州之地也广有人脉,为人也有本事才干,这个南王世子当的也是众望所归。杨苁儿身为女儿家,从小舞刀弄枪,只是对杨曳起到辅佐的作用,谁都知道杨苁儿毕竟是女子,将来必定是要嫁人的。杨苁儿若是嫁给南王府之外的世家或者是大臣,那杨苁儿就是“外人”。但若杨苁儿是在南王府将臣中“招婿”,那未来杨苁儿仍旧是南王府二小姐,等于是一个藩王国长公主一般的存在,会对南王府未来两代嗣位人选的问题上有所牵涉。
韩健道:“要是苁儿你怕我跟你父亲谈不拢,不妨先说说你父亲为人,我好有所准备。”
杨苁儿瞪了韩健一眼,有些气恼,她刚才提醒韩健,不是为了跟他说自己的父亲到底是怎样的为人,而是提醒他赶紧离开豫州。可现在韩健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不肯走,还厚着脸皮来问她关于南王的事,怎能令她不气?
杨苁儿坐着不说话,韩健也不去自讨没趣。
夜色凝重,韩健突然感觉身边鸟兽虫鸣都静止,虽然此时是深秋时节,但若是黑夜寂静无声,肯定有事会发生。韩健小心谨慎中,而杨苁儿因为对这些不太关心,所以也未太留意。
“小心!”
突然空中一声破空之响,一道利箭直接朝杨苁儿的方向疾射过去。韩健本就坐在杨苁儿身旁不远处,当下韩健一个飞身扑开杨苁儿。
随后又是两枝利箭划破空际而来,都是险险贴着身边的草丛而过。
“啊!”杨苁儿突然痛呼一声。
韩健趁势抽出佩剑,小心提防着黑暗的方向,他还不确定来人是谁,到底有多少人。
“苁儿,你怎么样?”韩健关切问道。
“没……没事。”杨苁儿咬着牙说着,其实刚才她已经中了一箭,幸好韩健援救的及时,利箭只是伤到她肩膀,插进去寸许,可她也没力气去拔。
韩健继续打量着草丛深处,如此敌人在暗他们在明的情况下,他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现在他去灭火已经来不及,本来可能不用遭遇,毕竟他们夜晚是赶路,也是因为杨苁儿的伤病他们才会滞留。
韩健贴着草丛,静静打量着黑暗处。等他确定敌人一时不会攻上来,马上抱起杨苁儿上了自己的马。
“你作何?”杨苁儿见韩健也跟着上了同一匹马,不由有些慌张问道。
“别问,我们先离开此地再说!”
韩健与杨苁儿同乘一匹马,策马离开了他们生火的地方。韩健在黑夜中也辨不清方向,只知道朝着一个方向走,只有快马加鞭才会甩开追踪者。韩健总觉得这次的袭击有不对头的地方,那些破空利箭好似分明是针对杨苁儿而来,而杨苁儿身为南王府二小姐,就算她得罪什么人,也不至于会被如此针对。毕竟在营救女皇这件事上,他韩健才是“主谋”。
而此时韩健和杨苁儿刚上马离开,一个黑影则从草丛中出来,虽然此人蒙着面,可是一双怨怼的目光仍旧冷冷瞅着马匹离开的方向。
“贪新忘旧,坏人!”蒙面女子恶狠狠赌咒道,“看我不杀了你们这对狗男女!”
说的好似很坚定,可真要下手的地步,她反倒舍不得。
韩健与杨苁儿共乘一马,一路狂奔了二十多里才停下。韩健将杨苁儿抱下马,此时杨苁儿嘴唇已经发白,因为伤寒,再加上受伤流血,她身体已经彻底撑不住,整个人也很虚脱,在韩健怀里闭着眼睛,好似已经陷入半昏迷的状态。
“苁儿,你撑着,没什么大不了。”韩健抱着杨苁儿饶过一段树林,到了早就观察到的破庙中。
破庙位于半山腰,本来魏朝佛教荒驰,本来香火很兴盛的庙宇,如今荒废者居多。这样的山野破庙,也只是供人暂避风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