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子嫩嫩的,却又有一丝嚼劲,咸香可口,也有那么一丝不易察觉的甜,好吃得望舒恨不得把舌头都给吞进去了。
望舒一小口一小口,吃着自己的带子,让鎏哥儿没有带子可吃。
鎏哥儿可怜兮兮地夹了一个,刚吃完再去夹时一盘子都被小侄女儿扫光了。
做叔叔的,有时候真的特别可怜……
当然饭桌上不只有海鲜,也有不少可口的家常菜,三个小家伙很快便吃饱了,在屋子里躺了一会儿,去上下午的课了。
今天下午原本是孙夫子的书法课,但马棚那儿叮叮当当的,实在是太过聒噪,这个班的孩子又年纪小,很难在这样的环境中静下心来,孙夫子索性与射箭的老师换了堂课,让学生们去林子里射箭了。
射箭的林子其实离马棚更近,但孩子的注意力似乎天生具有选择性,譬如骑马射箭,便是天雷滚滚也是不影响分毫的。
教授骑射的陈夫子讲解了一番射箭的要领,做了热身,示范了几个动作,又找模范生做了几次示范,随后便往一旁一歪,让学生自个儿找靶子练习去了。
而另一边,正在伐木的壮汉看见学生往这边来了,要在一群高大的仙鹤中找出几只矮矬矬的小鸡仔儿其实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三个孩子都生得太过貌美,哪怕是丢在人群中也像发着光的太阳,不断地吸引着人的视线。
壮汉的目光在三个孩子身上落了落,随后放下手中的锯子,悄悄地摸进了林子,当然现在并不是抓捕的最好时机,等到他们下了课,全都来林中玩耍时,他再出手也不迟。
这么想着,壮汉找了棵枝繁叶茂的大树,施展轻功飞上去,在宽厚的枝丫上躺了下来。
林子外,景云正在耐心地教导叔叔与妹妹射箭的要领:“……一定要握紧知道吗?我说鎏哥儿,望舒你握松一点……然后要把弓拉满……望舒你拉个一小半就够了……还有一定要瞄准,两只手的手指同时松开,像这样。”
景云对着竖在林子外的靶子射出了一箭,正中靶心。
望舒哇了一声:“哥哥好棒!”
景云对望舒道:“现在轮到你了。”
望舒拉开了弓箭,她是个听话的小姑娘,哥哥说不用握得太紧,她就真的没有握得很紧哦,还有哥哥不让拉得太满,她也真的真的只拉开了一点点哦。
望舒的一点点大概就是比满弓还多一点了……
景云:“我数一二三,你就开始放箭,一、二、三!”
望舒射出了手中的箭矢,但她的箭矢根本连靶子都没碰到,就那么嗖嗖嗖地飞了出去。
壮汉看着扎在自己右边大腿上的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尼玛躺着也能中箭?!
景云叹了口气:“到你了,鎏哥儿。”
鎏哥儿用力拉满弓箭,瞄准靶心,用力地射了出去。
景云摊手:“唉,你也没射中。”
林中,壮汉看着扎在自己左边大腿上的箭,嘴巴张成了蛋形。
又中了一箭?!
壮汉正要把箭给折了去看看究竟是哪个不怕死的在偷袭他,这时,陈夫子却宣布下课了,学生们一窝蜂地涌进了林子,这片林子没有毒蛇猛兽,反倒在中心的位置培植了一片果园,每次上完课他们都去里头摘上几颗果子解馋。
按照原计划,壮汉待在树上守株待兔,只等丞相的儿子出现便从天而降擒住他,随后施展轻功离开原地,可现在他受伤了,他飞不下去了……
飞不下去倒还罢了,偏偏小胖子走过来了。
望舒站在大树下,眨巴着眸子望向繁茂的树枝,有那么一瞬,壮汉以为自己的遮掩暴露了,谁知下一瞬便听那小姑娘道:“鎏哥儿,你看,我们的箭!”
鎏哥儿本与景云一块儿去摘果子的,听到这话,撇下景云,呼哧呼哧地跑了过来,与望舒肩并肩站着,抬起头,巴巴儿地观望。
望舒指着繁茂的枝叶中戳出来的一截箭尾巴:“你看那个箭尾!”
鎏哥儿:“对呀对呀我看到了!”
其实并没有……
“我要把箭拿下来,拿着。”望舒把弓递给了鎏哥儿。
壮汉心里一阵打斗,这小胖子要干嘛?她不会是要爬树吧?那样的话自己可就暴露了!
不过……她若是真爬了上来,自己也可以先用迷药迷住她!
心思闪过,壮汉的眸子里浮现起点点亮色,连插了两支箭的大腿都仿佛感觉不到丝毫疼痛了,他从怀中取出迷药,拔掉瓶塞,阴冷一笑!
就在此时,望舒毫不犹豫地撞向了大树,壮汉只觉一阵地动山摇,随后他连人带瓶一块儿摔了下去,摔得整个人都懵了。
如果壮汉以为自己的倒霉生涯就如此结束那就太天真了。
望舒看着地上摔得七荤八素的壮汉,一下认出了对方就是被自己的马踩过帕子的叔叔,本来上午踩了叔叔的帕子就怪不好意思了,这时候居然又把叔叔给射伤了,望舒小姑娘的内心几乎是极度愧疚的!
她果园也不去了,立马去找陈夫子,但陈夫子早不知道晃到哪儿去了,一个人影都没有,再看那些学生,也全都去了果园,望舒没办法,只得抓住壮汉的领子,将他一路拖到了书院贾大夫的住所。
鎏哥儿也屁颠屁颠地跟了上来。
“贾大夫!贾大夫!有个叔叔受伤了,你快来给治一治!”望舒大着嗓门儿说。
可惜贾大夫不在。
望舒把人放在了庭院,自己与鎏哥儿坐在廊下的台阶上,小手托着腮帮子,小大人似的叹息了起来。
也不知叹了多久,叹得她肚子都饿了,贾大夫还是没有回来。
壮汉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主要是摔的,以及在拖来的过程中被勒的……
望舒严肃着小脸道:“娘亲说救人如救火,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叔叔就没命了!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