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管事捏了把冷汗,道:“呃……有个卖卤鸡的贩子,路过,我恰巧就买了!”
乔薇哦了一声:“那你买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它的鸡腿少了一只呢?”
“这……”蔡管事噎得面色涨红,自己都快编不下去了。
乔薇不疾不徐地撕了一片鸡肉:“蔡管事,我这人脾气不好,在我吃完这顿饭以前,你最好老老实实地交代清楚,你这些钱是哪儿来的?佃农们的收成如何?”
“奴才的钱……”蔡管事定了定神,“奴才的钱是之前攒下的,佃农的收成确实不好,所以交不出租子,并非奴才中饱了私囊。”
卤鸡味道不错,乔薇忍不住多吃几口:“后面几句是真的,这钱的来路是假的。”
蔡管事的心里一个咯噔。
乔薇撕了个大鸡翅,放进碧儿碗里:“庄子里的土质坏损严重,几乎种不出什么庄稼,那蔡管事你的钱又是什么时候攒下的呢?如果我记得没错,你十年前便在这个庄子任管事了,你是攒了金山银山啊,十年都吃不空!”
蔡管事的喉头仿佛被一只大手死死地掐住,呼吸都顺不过来。
乔薇淡淡笑道:“我要是有这么多银子,早不干这没油水的管事了,自己随便开个铺子,不比这个年年罚钱的穷管事强?或者我使点银子,换个肥差,相信也比现在混得好,你说是不是蔡管事?”
蔡管事心虚得说不出话来。
其实乔薇什么证据都没有,他大可抵赖,可他一对上那双犀利的眼睛,就觉得自己的秘密被人看穿了。
乔薇吃了一口香喷喷的鸡肉,漫不经心道:“有人不听话了,小白。”
小白貂眼一瞪,扬起爪子,朝蔡管事挠了过去!
蔡管事一屁股跌在地上,小白扑到他头上,抱住他脑袋,对着他的脸,啪啪啪几个大耳刮子,扇得他两边脸都肿成包子。
小白凶悍地张开血盆大口,蔡管事吓得魂儿都要飞了:“少夫人饶命!”
乔薇淡道:“钱是哪儿的?”
蔡管事战战兢兢道:“赚、赚的。”
“怎么赚的?”
“酒、酒馆。”
“什么酒馆?”
“镇上的酒馆,我……我投了点钱。”
乔薇道:“小白,有人又不实话了。”
小白一爪子探进他嘴里,把他的舌头掐住了,眼看着就要拔掉,他失声大叫:“卖姑娘卖的!”
姬家这种名门望族,是坚决反对这种有伤风化的营生的。
乔薇的眸光冷了冷:“卖什么姑娘?”
“农、佃农的姑娘,他们交不起租子,就……就把姑娘卖去酒馆……”
“混账东西!”乔薇一巴掌拍烂了桌子。
蔡管事跪下,连连磕头道:“奴才也是没办法,庄子里每年都交不起租子,不这么办,他们要拿什么吃饭呢?何况奴才没有逼迫他们,是他们自愿的!”
“自愿的?”乔薇冷冷地扫了一眼,“碧儿,你去问问,看究竟是不是自愿的。”
“是。”
蔡管事的脸变得毫无血色。
碧儿转悠了一圈,很快便带回了几个大娘与大伯,几人一见跪在地上的蔡管事,便如同见了仇人似的,恨不得朝他扑过去。
碧儿轻声道:“这位是姬家的少夫人,你们有什么委屈,大可与少夫人说,少夫人会为你们做主的。”
几人犹豫了一番,似乎是在想碧儿的话究竟可信不可信,他们见了太多,来时做做样子,事后便再也不管他们死活的人。
今日得罪了蔡管事,他日遭殃的还是他们。
乔薇看了众人一眼,语重心长道:“我明白你们的顾虑,我只问你们一句,你们是不是真的把女儿卖给蔡管事了,是真的自愿的,那么我就不管了,若你们是被强迫的,那这个强抢民女的蔡管事,我就要带回姬家发落了。”
“发落了……会怎样?”一个大娘问。
乔薇道:“不论怎样,肯定回不来这个庄子了。”
几人一听回不来,顿时有勇气了,那个大娘扑到乔薇脚边,拼命地磕着头道:“我们不是自愿的!是他逼的!他说再不交人,就把我们抓进大牢!我们欠了租子,进去吃牢饭,一家老小就完了!”
“求少夫人做主啊!”一个大伯也跪了下来。
其余人也纷纷跪了下来。
乔薇看向蔡管事:“亏你在姬家做了十几年的管事,竟不知姬家是不干这种苟且勾当的吗?”
蔡管事哭道:“奴才……奴才也是被逼的呀!那酒馆不是奴才开的,上头的人发了话,奴才拿钱办事,奴才也是没有办法!”
乔薇冷笑:“上头的人发了话?上头的人是谁?”
蔡管事低下头:“奴才不能说。”
碧儿呵斥道:“不说就乱棍打死!”
蔡管事战战兢兢道:“打死了,奴才也不能说啊,奴才奉劝少夫人别问了,得罪了那人,少夫人也没什么好果子吃的。”
乔薇就道:“我是姬家的少夫人,我丈夫是姬家的少主,姬家还有什么人是我不能得罪的吗?你可别说是老夫人,老夫人疼我,我自然得罪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