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薇笑着问:“为什么?”
刀疤婆子道:“奴婢是青莲居的下人,就算发落奴婢,也得……也得先请莲儿姑娘示下。”
乔薇将茶杯淡淡地搁在了桌上:“莲儿是青莲居的女主子还是我是青莲居的女主子?”
刀疤婆子道:“奴婢没有这个意思,只是……青莲居的事向来是莲儿姑娘在打理……奴婢们的去留也该由莲儿姑娘……”
“放肆!”碧儿指着她鼻子,“你可是在说我家夫人的话还不如一个奴婢的话好使?”
乔薇摆手:“拖下去。”
“是!”碧儿凶狠地瞪了那婆子一眼,抓起婆子的衣裳往外走。
刀疤婆子尽管被绑了手,其余地方却是灵活的,上半身一崴,整个人倒在地上,任碧儿如何拉扯都绝不起来。
碧儿见拉不动她,又转头去拉耳朵上有黑痣的婆子,那婆子也依葫芦画瓢,往地上一滚,死活不起来。
碧儿拉不动,简直要急死了!
乔薇淡淡地站起身:“让开。”
碧儿气喘吁吁地松开了手。
众人看向乔薇,想知道她究竟要做什么,就见乔薇一手抓起一个,丢小鸡仔儿似的,不费吹灰之力地丢出了大门。
所有人……目瞪口呆。
乔薇拍了拍,回到座位上:“现在,一个个地交代,莲儿去哪里。”
莲儿去桐院了。
在房中照顾病弱的鎏哥儿。
自己院子的哥儿不照顾,却跑去别人院子照顾别人的孩子,是该说这姑娘傻呢,还是说这姑娘真善美?
乔薇差碧儿将莲儿叫了过来。
本以为会是个多么貌美如花的女子,却原来是个姿色平平的姑娘,看来老夫人还没心盲到找个狐狸精迷惑自家孙儿的地步,送了个妥帖的姑娘来,一是解决自家孙儿的需要,二是替孙儿料理料理庶务。
莲儿神色凝重道:“奴婢听说少夫人把两位妈妈处置了,不知少爷可知道此事?”
乔薇淡淡一笑:“你一来,第一句话不是向我请安,而是向我兴师问罪,你的位置摆得很高嘛。”
莲儿不卑不亢道:“奴婢受老夫人嘱托料理青莲居,就定当将一切庶务料理妥当,若是有得罪少夫人的地方,还望少夫人海涵。”
乔薇好笑地看着她:“我凭什么海涵?做错事的人是你,又不是我。”
莲儿倨傲道:“少夫人如此,未免度量太小了些。”
乔薇淡笑着点点头:“你这句话倒是说对了,我度量确实小,我眼里揉不得沙子,所以以后谁还想在青莲居做事,最好不要再得罪于我。”
乔薇说这话时,目光扫过了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的众人。
莲儿视死如归道:“少夫人何必为难她们?她们也是听了我的话才会等我,没去及时给少夫人请安,她们是无辜的,少夫人真要怪罪,就怪罪我吧。”
啧,高手,真是高手!
瞧这收买人心的手段,简直完美。
在乡下住了那么久,都没碰到一个厉害的,进姬家一日,就给碰上了俩,不愧是豪门大宅,水深似海啊。
乔薇笑了笑,说道:“你看见我为难她们了?”
莲儿一噎。
乔薇慢悠悠地笑道:“她们全都是来这儿给我请安的,我正打算让她们回去,可巧你就来了,你是出于什么缘故,竟认为我在为难她们?不会你走的时候,就算计好了,我找不到你,会一怒之下抓了她们来问话吧?那你这居心就太叵测。今儿是碰上我这种菩萨心肠,没把人怎么样,若是换个厉害的、狠的,这群人岂不是都没命了?要是没命了,这笔账是算在一怒之下的我头上,还是算在把她们推到我怒火下的你的头上?”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了莲儿,她真的是这么打算的吗?真的只是想拿她们刺激少夫人,却不管她们死活吗?
乔薇冷笑,和姑奶奶玩心计?姑奶奶在office大战三百回合的时候,你还不知在哪儿呢!
乔薇道:“我初来姬家不久,不知按姬家的家规该如何处置,不如就等你们少爷回来,问问他怎么办吧。”
莲儿的脸褪去了血色。
乔薇的目光自众人脸上逡巡而过:“我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你们觉得我与冥修不过是奉子成婚,我是个乔家的弃女,是个在民间流落了六年的小寡妇,冥修娶我,一是碍于孩子,二是碍于那道皇后的懿旨,可在冥修眼里,我或许早已不干不净。你们收拾床铺的时候发现我与他并未圆房,越发坚定了他打心眼儿里嫌弃我、瞧不上我,所以你们,也不拿我当回事,一个个地都想骑到我头上,是笃定了我不受宠,不敢拿你们怎么样,也不敢上冥修跟前告状。”
莲儿的脸又一下子涨红了。
句句被戳中了要害,不止她,所有青莲居的下人都开始心虚害怕了。
乔薇藏着掖着,她们姑且不惧,但把一切都摊开了放在明面上,分明就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难道,她们猜错了吗?少爷并不嫌弃她?
可若是不嫌弃,又为何没与她行周公之礼?
乔薇到底不是个古人,不知圆房在古代是一件大事,新婚之夜不圆房的妻子,或圆房了也无落红的妻子,在婆家是抬不起头的。
她孩子都有了,自不可能再有落红,这不是她的错,可架不住有人过不去这种事,人的恶意是无穷的,她在民间的六年,是否真的守身如玉,谁都不敢保证。
床铺上没有欢好的痕迹,更是成就了她们最恶意的揣测。
早知道会引来这么大一场麻烦,昨晚就该与冥修……
想什么呢?
几个小喽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