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世泽摇摇头:‘绝无可能!不说这个了--你自幼个性固执,爱在他的医馆中玩玩的话,我也不反对。婚嫁之事,你却必须听父亲和我的意见。若不是勋贵,就一定是进士,除此之外免谈!‘
若晨有些气苦,可是也无言反驳,自己英国公府的事儿,确实有些内情!
上一代英国公张维贤在前年,也就是崇祯三年过世。
他是英国公一系除了最开始的两代英国公张玉和张辅之外,整整二百年间最最显赫的英国公,甚至是最最显赫的勋贵。
张维贤万历二十六年袭爵。万历三十六年领右府,加太傅兼太子太保。天启三年加太保。崇祯三年去世之后追封太师!
大明三百年间,活人封太师的也只有张居正一人而已。
须知张居正当权之时,虽无皇帝之名,却有皇帝之实。可是到张居正死后却还是被万历皇帝刨了坟,剥夺了所有封赐。
而死人追封太师的,在大明朝却也是屈指可数。
有这么一个非常强势的父亲,现任英国公张之极的成长经历可想而知。
这便如康熙小麻子一般,他的太子二阿哥胤礽曾经两立两废,最终还是个不成器的废物。
本来有个强势的爹就很恼火,这老爹偏偏长命,实在是更为恼火的一件事情。
没准便是隔代遗传,太师张维贤的基因没有传给儿子张之极,而是传给了孙子张世泽。
张世泽虽说比不上爷爷张维贤,不过比老爹张之极强太多了。
故而英国公府中大小事,张世泽的意见非常重要!
若晨与张世泽沉默良久之后,若晨岔开了话题:‘大哥,原本有些事我也不该问--你此次到南京,还是为了上次那个案子么?‘
张世泽眉头深深皱了起来,眼神中浮现出复杂的神色。
自己一直侦办的‘建州内卫‘一案,乃是皇上亲自下令侦缉的,然而现在居然查到了内阁首辅东林党魁周延儒的门生身上--这,实在是查不下去了!
再查,便是死路一条!
虽说自己贵为英国公世子,但是与东林党作对的下场,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不知道怎么死的!
哼!东林党自诩什么为国为民,朝廷的中流砥柱,背地里搞得都是些什么玩意?
与建奴勾搭,做得都是人神共愤之事!
不过,自己一个锦衣卫指挥佥事,即使有着勋贵的背景,也绝对不敢揭开这些黑幕!
想到此处,张世泽淡淡地对若晨道:‘莫谈国事!‘
若晨点点头,不再追问此事:‘大哥,那张力我就带走了哦?‘
张世泽微微颔首,道:‘也罢,我本也无意为难他。我在这还有些公务要处理,到时候返回京师之时,我要带上他去给母亲治病。‘
若晨心中一喜,道:‘我也有此意。我让他准备准备,等大哥事情办完,我们一起回京师!‘
张世泽眼睛微眯,淡淡地道:‘你去吧。‘
若晨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去。
若晨将张力带回了甘露巷的家中,众人见到张力平安回来,都非常高兴。
然而若晨一直寒着脸,张力也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大伙儿不知缘故,气氛也都比较尴尬。
内院花厅之中,张力让楚二娘暖了壶酒,与若晨枯坐了良久。
若晨一言不发,怔怔地看着天上的月亮。
张力叹了口气,若晨从下午接自己走的时候开始,便寒着脸,一直不说话。
自己开始也没想明白为何如此,后来算是想通了--
人家清清白白一个女孩子,还是英国公府的大小姐,自己腆着脸说自己是什么‘英国公府未来的姑爷‘……
想必是若晨妹子生气了!
两人沉默了很久之后,若晨终于开口了:‘你当初胡说八道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张力默然,这一点确实自己忽略了!
虽说明末风气开放,但毕竟是古代,放在二十一世纪随便说的话,眼下却有很多忌讳!
自己先请搪塞若晨大哥的话,现在又怎么说得出口?
以自己这副成天吊儿郎当的德性,若晨必然能够分辨出哪些话是自己说的,哪些话不是。
张力还在愧疚的时候,若晨又开口道:‘马上要开始的恩科,我估摸着你是没有什么希望能够考中。现在就是看两年以后的考试,不知道你能不能考上?唉,两年……中间又会发生多少事情?‘
若晨压根也不看张力,竟然是一个人看着深邃的夜空,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