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裴玉娇赞同:“是啊,他很人好的。”
她这等脑子,旁人就算不当面鄙夷,可甚少有人会像沈梦容那样和善,也许他也当她孩子,可是绝没有取笑的意思。他待人接物与沈时光一样,处处透着礼貌宽容,让人觉得浑身暖洋洋的。
泽兰盯着她的神色,轻声道:“姑娘,喜欢沈公子吗?”
有些试探的意思,她很专注。
可裴玉娇一下皱起了眉:“你是何意?”
明亮的大眼睛瞪着她,闪过一丝恼怒。
泽兰一下子慌了,忙道:“奴婢只是问问,奴婢是看姑娘跟沈公子交谈那么久……”
“可他是男的,你竟然问我喜不喜欢,这是你该问的?”这种话,只有长辈,和她最亲密的妹妹才可以问,裴玉娇日积月累的,对泽兰越发不满,这回也是很严厉,“下次再胡乱说话,别怪我罚你!”
泽兰垂下头:“奴婢错了。”
裴玉英瞧见,招招手问裴玉娇:“怎么了?上回去燕王府,我见你也没带她。”
当初太夫人把泽兰调给姐姐,也是看中她机灵。
裴玉娇叹口气:“她不太好。”
“是吗?”裴玉英忙问,“哪里不好?”
“刚才问我喜不喜欢沈公子呢。”
“什么?岂有此理!”裴玉英恼怒,冷冷扫了泽兰一眼,心想倒是看走眼了,原来竟那么不安份,“她年纪也不小,上回我听祖母与二婶说,府里差不多岁数的丫环都要配人,泽兰索性也弄出去,一干二净,别再留在身边。”
裴玉娇一怔:“那竹苓呢?”
“自然看你意愿,你若喜欢就还留着。”裴玉英教导,“横竖她们的命在你手里。”
可上辈子,竹苓是嫁给楚王府一个小管事的,听说两人刚见面就互相喜欢上了,后来是那管事主动求司徒修,司徒修告知她,才给他二人办了喜事。裴玉娇记得,竹苓那时候十分欢喜,新婚后来见她,脸上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甜蜜。
他们也很能生孩子,生完一个,不到一年,竹苓又怀上了,以至于都不能再伺候她。
现在,怎么办呢?
她不嫁给司徒修,竹苓也不能再嫁给那个人。
裴玉娇突然有些发愁,也有些愧疚,好像拆散了一桩很好的姻缘。
只能,给她好好挑个相公了!
她打定主意,与裴玉英道:“竹苓先不急,我再留两年。”
裴玉英当然不会反对。
裴玉画在亭子里喊道:“还磨磨蹭蹭的,快些过来摸牌。”
时至夏日,万花盛开,望月亭就处在万花之间,为遮阳,周围一圈围了淡紫色的纱,几个丫环各自在主子身后,拿着纨扇扇风,四人兴致盎然的打起叶子牌。
论到这种游戏,裴玉娇自然是最差劲的一个,不到一会儿就输掉十两银子,沈时光都不好意思了。
裴玉娇道:“莫怕,我别的都没有,就银子多,爹爹从大同回来,皇上赏金万两,我可不缺这个。”
“也不怕别人说你铜臭味!”裴玉画摇头。
沈时光笑道:“玉娇太率直了,便是说这等话,也冲散了味儿。来来,咱们继续玩,赢的钱不若拿去外头买些冰碗回来,一来消热,二来也好给那些人生计。”
众人一致称好。
玩得半个时辰方才罢手,使得下人们去买冰碗,她们一同去马厩那儿,东平侯府除了大花园,便属这块地方最大。位于侯府西边,从角门进去,能见到很大一块场地,平时裴臻等人练武便在这儿进行。
裴应鸿笑道:“你们玩完叶子牌了?谁赢得最多?”
“沈姑娘。”裴玉娇答道,“买了冰碗呢,看你们一头汗的,正好来吃。”
下人拿过去,裴应麟年纪还小,迫不及待就用勺子用嘴里送,一边喊着舒服:“刚才热死我了,这天儿骑马真受罪。”
“这就叫受罪了?大伯曾经在大夏天领兵在沙漠追敌呢,等完了,一脱鞋子,里面倒出来的水能有半桶。”
“吹牛!”裴应麟道,“早蒸发掉了。”
裴应鸿哈哈笑起来:“一碗行了罢,但我说得可不是玩笑,你连这等苦都吃不得,以后怎么去边疆呢!”
沈梦容道:“可以在兵部职方司画地图。”
裴应鸿噗的一声。
裴应麟忙摇脑袋:“那我宁愿热死都比坐着冷死好!”
三人说着话把冰碗都吃了,裴应麟想起什么,对沈梦容道:“沈哥哥,你刚才夸我骑马厉害,其实大姐骑马也很厉害呢,她还是个姑娘家。”
“是吗?”沈梦容一下来了兴趣。
裴应鸿想起母亲,他到底年纪大了,知道母亲的意思,大概是想把妹妹嫁给沈梦容,可刚才交谈间,他略试探,显然他对妹妹的兴趣不大,反而提到大妹妹,他总是笑容满面。
那边沈梦容已经在朝裴玉娇招手:“裴大姑娘,咱们骑着比一比,看谁骑得快,好不好?”
他这样子令沈时光的秀眉不可察觉的拧了拧。
裴玉娇笑道:“可我没穿骑射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