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场征战多年,身上带着的杀意与血气早已深入骨髓,根本无法抹杀。
能无视这些与他谈笑风生的,这世上根本就没几个人。
而她,当年也是……
思及此,霍容与心神剧震,忙转过身子,捏紧还在手中的纸张,说道:“马稍后就会醒。止住你们的行动,不过是怕你们惹上更多事。这些人,我带走了。”
说罢,当先朝前行去。
生怕再多看一眼,就会多一份期盼。
秦楚青怔了一瞬明白过来他说的是那些恶人,不太放心,扬声问道:“你要把他们带到什么地方?”
“官府。”
“可是官府那些人……”能惩治好这几个恶人吗?
她话未说完,欲言又止。
霍容与却似明白她未尽之言一般,淡淡地道:“有我在,必然无碍。”
秦楚青狐疑地打量着他,不明白他这份笃定从何而来。
她正暗自思量着,谁知霍容与忽地回首望了一眼,正好与她不确定的目光相撞。
他微微蹙眉,秦楚青干笑一声,索性缩回了身子好生在车里窝着了。
霍玉鸣则紧紧盯着那匹马。瞧着它动了动,又动了动。
呃……
醒了?
霍容与扫视四周,望见旁边有根绳子。他唤了莫天一声,用折扇遥点了下绳子,又指了指刀疤脸。
莫天会意,缓了缓神,拿着绳子走到刀疤脸身边,嘿笑道:“来,你带着这帮子混球,一块走一趟。”
刀疤脸低着头扭来扭去不敢和他对视,却也十分坚定地不去接那绳子。
莫天摸着下巴瞅了刀疤脸半天,突然冒出一句:“你小子有点眼熟啊。”
听闻这句话,霍容与侧身望向这边。
刀疤脸一个激灵。
虽说他在军中不过是个小喽啰中的小喽啰,但是被审的时候毕竟敬王在场,看了他这么几眼。
敬王过目不忘,偏偏他还长得这么有特色……
刀疤脸生怕霍容与想起自己来,再不敢和莫天磨叽,一把抓起绳子就把自己那帮小弟的手挨个绑住,串成一串。又把末端交到莫天手里,由着他将自己的手缚住。
莫天刚拽着这一串人准备离去,就听后面不远处传来了马车轮子的咕噜声。
看着渐行渐远的华丽车子,莫天忍不住问道:“主子,今儿不是打算带二爷走的么?要不要属下把他‘请’回来?”
一阵风吹过,手中的纸张发出轻微的哗啦声。
极小,听在耳中,却觉得十分清晰。
霍容与忍不住又低头看了眼,暗暗一叹,淡然说道:“无妨。过几日再说罢。”
莫天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讲出口。
他心里诧异得很。
主子素来说一不二。观察了这些时日,又敲定了离开的日子,怎地会一见面后却突然反悔了?
这可是奇了。
……
霍玉鸣玩儿命似地抽着马鞭,速度和力度都达到了有史以来的最高纪录。
秦楚青躺在车里被晃得晕头转向,死死抱着靠枕不撒手,扬声呵斥道:“慢一点!没人和你抢!”
霍玉鸣高声叫道:“追过来了吗?”
“谁?”
一声‘大哥’刚要出口,霍玉鸣瞬间改了主意,“先前遇到的人!”
秦楚青揉了揉额角,往后头看了看,答道:“没有。”又问:“你怕他?”
霍玉鸣倏地一拉缰绳,车马渐渐停了下来。
他不放心地回头瞅了瞅,见果真没人,不由咧嘴笑了。
开心之下,他顾不得多想,侧过身子一下子撩开前面帘子,望向秦楚青,朝她狠狠竖了个拇指,真心诚意地说道:“这世上敢跟大,咳、他扛上的,除了某人,”陛下,“你可是头一个!”
说完他才留意到秦楚青的表情。仔细观察了半晌,慢吞吞问道:“你晕车?”
“不。”秦楚青咬着牙断然说道:“只晕过两回。刚才,和现在。”
霍玉鸣正苦思她这句是何意时,就听秦楚青问道:“你认得先前之人?”
他心中蓦地警醒起来,斟酌着说道:“算是……认识吧。”
他素来傲气,极少服气谁。但每每提到那白色锦衣男子,却是一副极其吃瘪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