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排斥之意,恐怕不是一朝一夕骤然形成的。
秦楚青手中一顿,将布巾递给了烟罗。正思量着要不要将话题引开,一旁秦正宁已经将屋里伺候的人尽数遣了出去。
待到屋里只剩下他们三人的时候,秦正宁拿出一张折起的纸张,摊开,露出里面画着的一物,指了它问秦楚青:“你可认得此物?”
秦楚青瞧了一眼,心下暗惊。
她认得。
她当然认得。
是先锋营的牌识。
沉香木所做条形牌,牌周刻有缠枝纹样,正中雕着所有者的名字。
这个是……
先锋营一等兵士?
算是士兵里的小头目了。
秦楚青摇头说道:“看上去像是身份牌记。具体的,我却是不知晓了。”
“你不识得也是正常。此物除了军中之人,等闲见不到。”秦正宁低声道:“这是军中的身份牌识。具体哪一处的,我们亦是不知。不过看这纹饰,应当是极北之地的植物样子。”
秦楚青默默颔首。
秦立谦行了过来,指了那牌识中本应刻有名字的地方,说道:“这图是正阳凭着记忆画下来的。此处,本应有个‘鸣’字。”
秦楚青将父亲的话在心里过了一遍,突然反应过来,拿着纸张的手不由就加大了力气,“这东西是鸣少爷的?难道就是当初他丢了的那物?”
“不错。当时正阳捡起来后仔细看过,故而印象颇深。”
秦楚青瞬间理解了鸣少爷为什么会那么生气了。
军中最重的就是纪律。他将这个弄丢,再回去,铁定要挨罚的。而且,这惩处,绝对不会轻了。
“不对啊。”秦楚青转念一想,喃喃说道:“这个时候,不应当是军士离开营地的时间。”
而且,若是正规离开营地的话,应当把军中牌识上交给将军或者副将。回营之后,再去领取。
“难不成,他是偷跑出来的?”她疑惑地侧首去问父兄。
秦正宁沉吟道:“还记得我与你提起过的那个人吗?”
“先前在族长家看到他后,你说起的那个?”秦楚青见秦正宁微微颔首,便道:“记得。只是当时哥哥不太肯定,并未说出他是谁。”
“我所说之人被其兄带入军中历练,也有几年了。只是如今正值盛夏,还不到离营的日期,王爷治军甚严,断不会让他肆意而行,先前我便想着许是弄错了罢。如今看来,倒真有可能是他。”秦正宁将纸张折起,收好,“倘若果真如此,阿青往后和他相交,需得谨慎小心。”
秦楚青明白,这最后一句话,应当就是父兄今日匆匆赶来的真正原因。
不过——
“他到底是谁?”
“敬王爷的二弟,霍玉鸣。”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某人应该就能冒个泡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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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请人”
父兄走后,秦楚青先是去探望了秦正阳。听说他还在睡,就留下了些点心吃食,这便回了自己院子。
想到秦正阳睡得昏天暗地的状态,秦楚青思量着霍玉鸣忙活了大半夜几乎没休息,今儿怎么着也得关上门蒙头呼呼大睡,就也并未将前一天他所说甚么‘请吃饭’搁在心上。
自顾自去祖宅的书房里翻腾半天,找了本书出来。回院子当中寻了块儿大的阴凉地,让丫鬟们搬了藤椅过去,她便闲闲地捧了书在那边细看。
不多时,烟罗和烟柳行了过来。
两人你瞅我我瞅你,都在犹豫着不敢上前。
秦楚青翻页的时候眼角余光瞄到,顺口问道:“有事?”
烟柳咬了咬唇,上前说道:“姑娘,鸣少爷来了,说是要见您。秦金把他拦在前院儿了。您看……”
秦楚青这才从书册上方看过来,“他居然醒了?”
转念一想,也是正常。
先锋营的儿郎,各个都是好汉,天不亮就要起来操练。
霍玉鸣在那儿几年,早已习惯了罢!
“那姑娘到底见不见他?”烟罗在旁小心问道。
——那位爷杵在外头,跟个瘟神似的,大家伙儿走路的步子都轻了好多。
无论去留,姑娘给个话定了死活,她们也好心里提前有个准备。
听了这话,秦楚青也有些为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