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甜爽滑,味道不错。
不过比起某人做的来,还是差了些。
秦楚青小口小口地吃着,不多时,一碗便见了底。
这时她发现了一点异状。
先前只顾着欢喜看到此物,就也没注意到。如今吃完了,竟才发现。
秦楚青拿起碗,左右看看,纯净无暇。
竟是白玉的?
“这碗是他们的?”她指了手中之物问道。
“是。伯爷当时问过了,人家说碗也送给咱们了,不必拿回去。”烟柳说罢,旁边的烟罗啧啧叹道:“当真是富贵人。玉碗都不稀罕。”
“想必是旁人用过后,他不想再沾了吧。”秦楚青了然地道。
太.祖亦是如此,爱干净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等闲不肯用旁人使过的东西。
也就她,与他交情至深。她用过的东西,他能顺手接过来继续使。故而她若想,随时可以拿了他的东西来用。
换做旁人,却是不敢。都不需他多说,只看到他那嫌弃的眼神就要退败了。
望着手中无暇的白玉,秦楚青不知怎地,就想起了羊脂玉来,心中突然涌起了莫名的失落和怅然。
那日她不知怎地冒出了个想法,说,姜汁奶莹润可爱,若是用上好的羊脂玉做的碗盛了,必然十分好看。
她不过是随口一句,并未当真。谁知太.祖却放在了心上,随后遣了人去寻合适的玉,给她做了一套羊脂玉碗具。
可惜她知道得太迟。
东西做成,她已经离京上了战场。收到他的信时,前方战事吃紧。她连回信都不曾给他一封。
再然后……
就到了这儿了。
“……姑娘?姑娘?”
秦楚青慢慢回神,就见烟罗烟柳正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秦楚青勾唇笑笑,将玉碗搁回桌上,“洗干净收好吧。”
烟罗应了声,将它小心翼翼地放回食盒。正提了它和烟柳一同往外走,就见桃叶在伸头探脑地往这边看。
烟罗悄悄走到桃叶身边,猛地出口斥道:“做甚么呢?鬼鬼祟祟的!”
桃叶被吓得跳将起来,回头看是二人,拍拍胸口道:“什么鬼祟?老太太要姑娘过去一趟。我正准备进屋去叫呢。”
“准备过去?”烟柳笑道:“先前我过来的时候,你就已经在这儿偷偷看着了。如今我们都出来了,那么久的时间,还在准备着不成?”
桃叶连忙告饶,“当真是如此。我这不是瞧着不知怎么和姑娘说才好,所以正拼命想着呢。”
“这有甚么不好说的?”烟罗驳道:“照实禀不就得了?”
桃叶咧了咧嘴,苦笑道:“老太太说,得好生问问姑娘,四少爷怎么就被六少爷给打了。”她不自在地缠着自己的手指,有些局促,“我想着,最好提醒姑娘一声老太太的意思。可是怎么想,都觉得不好开这个口。”
她是老太太派过来的。这话说好了,姑娘领情,那她就能在姑娘面前长脸。若是有点不对,那就会惹了姑娘厌烦,觉得她吃里扒外,还在替老太太说话。
“看你这小心的!我去说罢!”烟罗正想将食盒顺手往烟柳怀里一塞,忽地想起来里面还有贵重东西,忙小心地继续提着,又转回了秦楚青的屋子。
烟柳审视地打量了桃叶一番,一言不发地跟了上去。
秦楚青到老太太那儿的时候,老太太正头缠额带,端坐在太师椅上闭目凝思。屋中静寂,只能听到老太太手中佛珠串移动时,发出的轻微悉索声。
丫鬟看到秦楚青,进屋通禀后,老太太并未抬眼,只淡淡地“嗯”了声,再不多说一个字。
她打定了主意,需得给这不懂规矩的丫头点颜色瞧瞧,让她知道,谁是这个府里最有权势的人!
先前兰姨娘就是太心软了,才让她给反骑到了头上。如今她若再不立立威,那丫头怕是要翻了天去!
丫鬟们看着老太太的态度,就也有些进退两难,不知该不该去将姑娘请进来。
她们正踌躇犹豫着,旁边一抹丹色闪过。扭头去看,却是秦楚青不待老太太发话,已经自顾自行了进来。
老太太听到了动静,眼睛眯开一条细缝,正好瞧见秦楚青行到锦杌旁坐下。
她握着珠串的双手一紧,念了声佛号,说道:“青姐儿愈发不将长辈放在眼中了。”
秦楚青侧过身子望向她,问道:“老太太何出此言?”
“长辈未开口,专断独行。”老太太拈着佛珠,淡淡说道。
“听老太太的意思,是没让我来这一趟了?果然是底下的人胡乱说话。”秦楚青单手支颐,轻笑着望向陈妈妈,“我就说我身子尚未痊愈,正是要多休息的时候。老太太不会让我再劳心劳力地跑这一趟。“
陈妈妈唤来外头候着的烟柳,吩咐道:“你去查查看,哪个乱嚼舌根的胡乱言语,竟说老太太不顾姑娘身子虚弱,硬要让姑娘立刻过来!”
她说话的声音不大,却也不小。
老太太脸色骤然变得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