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丁公公怕陛下动怒,想劝一劝贺时霆的时候,皇帝却先开口了。
他神色不明,问道:“大周贵女无数,你一个也没看上?”
贺时霆颔首,“谁也不如她。”
皇帝被他深情的模样惹得牙酸,依稀被勾起某些往事,臭着脸又不说话了。
贺时霆垂着头,道:“还请陛下赐婚。”
皇帝见他低头,有些心软,嘴上却还是道:“赐什么婚,你那个小丫鬟……楚楚,才多大年纪?等她年纪到了,你那还坚持要娶,再来求朕赐婚。”
话是这样说,可贺时霆已是弱冠之年,若是寻常人家的子弟,早该成婚了。
若真让他被那楚楚拖个好几年不成婚……
皇帝对楚楚更嫌弃了。
贺时霆能得到这样的答案,已经很满意了。
他脸上露出一个笑,向皇帝谢恩。
贺时霆甚少这样笑,笑容中含着浓烈的情绪,比外面高悬的日头还炫目。
皇帝被他这副情圣模样刺伤眼睛,不愿再和他说话,赶他走,“滚滚滚。”
贺时霆告退,离开了庆德殿。
他一心惦记着家里的那个,快步朝宫外赶。
自己今日回去得晚,她定然等急了,不知要发多久的小脾气。
小姑娘是越来越难哄了。
贺时霆想着,面含笑意,下颌锋利的棱角都柔和了几分。
突然,安仪县主跑过来,微喘着拦在他眼前。
她头顶的凤钗都跑歪了,脸色也不太好看。
贺时霆惦记着自家的宝贝,不耐烦应付她,见面连个好都不问,绕过她就走,没给半点面子。
安仪没想到他就这样走了,不可置信地追上去,“贺时霆,你就没有话要和我说吗?”
贺时霆走得很快,“并无。”
安仪跑不动了,伸手去拽他的衣袖,“贺时霆!”
贺时霆旋身躲过,安仪吃不着力气,差点摔到地上。
她眼圈红了一片,“你便这样讨厌我吗?”
“是。”
贺时霆看也不看差点摔倒的安仪县主,仍旧快步赶路。
安仪袖口上的月华纱被她揉捏地皱成一团。
她似是忍受不了了,哭道:“贺时霆,你别太得意!皇后娘娘已经去找陛下给我们赐婚。你再不喜欢我,也得娶我。我做了当家主母,一只手就能碾死她。”
贺时霆的脚步停住,他回身,凤眸里含着杀意,“你想碾死谁?”
安仪被心上人带着杀意的目光看得心碎又胆寒,呐呐道:“你,你若真喜欢她,我也不是容不得。你可以纳她做妾,但她到底卑贱,你不能宠爱她越过我。”
“卑贱?”贺时霆神色阴戾,道:“县主见过军营里的军妓吗?你再敢说她半个字,我就让你知道何为真的卑贱。”
这是什么意思?
安仪县主被“军妓”二字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贺时霆冷漠地离开,不过区区一个丧父丧母,每日靠陛下的怜悯过日子的县主,也配说他的宝贝卑贱?
他出了宫门,还未回府,半路上忽然收到消息:楚楚不见了。
贺时霆凤目极其危险地眯起,看着跑得满头大汗,来报信的仆从:“你说什么!”
那仆从被吓得腿都软了,摔坐在地。
贺时霆没有再看他,从马车上飞驰而出,转瞬用轻功回了定平院。
谨和她们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在院内仔仔细细地找了几个来回,到处都找遍了,就是没见着楚楚的人。
楚楚是在午睡时不见的,过程中并未发出任何声音,屋内也没有打斗的痕迹。
贺时霆到定平院时,浑身浓烈的杀意几乎化为实质,众人顿时噤若寒蝉。
他把所有丫鬟和今日院外的护卫都看押起来,派一小支精卫暗地里搜寻整个贺府,又派出整一千精卫,沿着贺府四处寻找蛛丝马迹。
“要快,但不许被任何人发现动静。”
丫鬟们和护卫们被关在一处责打拷问,贺时霆眉眼沉沉,四溢的血腥味让他更加暴怒。
他很快查出了李耀的异常,顺带也查出李耀早在半月前,就把他的老母送出了京城。
但他没查到李耀出城的记录,那么楚楚定然还在京城里。
贺时霆先派了一队人,去把李耀的老母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