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城县城衙后大街东段,有一处大宅子。大宅子坐北朝南,是两进的格局。
这处宅子,要是拿到长安城来看的话,连中等规模都算不上。可在石城县这穷乡僻壤之地,这处宅子却已经是石城县最大的民居了。县衙大院虽然是三进的格局,可也只比这处宅子大了一点点而已。
这处宅子的主人,就是石城县最大的粮商崔敬。
崔敬今年四十二岁。在博陵崔氏的族谱上,崔敬属于分支了好几层的旁系子弟。谱系稍微近支点崔氏子弟,也不会到石城县这破地方安家落户了。
虽然在崔氏这数百年的门阀中崔敬属于边缘化的存在,可在石城县,他却是首屈一指的大乡绅。
赵云泽“屈尊”拜访的第一个乡绅,就是崔敬。
崔敬家的客堂内,赵云泽坐了主位,崔敬却坐了宾位。这是崔敬百般相让,赵云泽推却不过才这么坐的。
崔敬面前的矮几上,摆了一个小木箱。木箱内放有五个玻璃酒杯,崔敬手上,还正在把玩着一个。
这玻璃酒杯,便是赵云泽送于崔敬的礼物。酒杯的造型很普通,就是后世常见的一次性纸杯的样子。可崔敬却喜欢的不得了。
“赵大人实在是太客气了,这酒杯可是贵重的很呀!”崔敬一脸激动的说道。
“崔先生也懂玻璃?”赵云泽诧异道。
崔敬道:“小可去年年底回博陵祭祖,有幸参观过我崔氏的玻璃厂。是以知道这玻璃的价值。”
“哦,原来如此。”赵云泽点头会意。稍顿,他又问崔敬:“敢问崔先生,像这样的杯子,在河北售价几何呀?”
崔敬道:“这么一个,就是一贯钱呀。而且,我崔氏的玻璃厂生产的玻璃,通透性还比不上赵大人的这杯子呢。”
一贯钱,要是按时下的粮价折算,能买一百斤左右的粮食。一个玻璃杯换一百斤粮食,的确不便宜。赵云泽现在的钱币俸禄,每个月也才两贯多点。不过相比起范亭举用几套玻璃制品就在西域换了个男爵的爵位,这价格又似乎太便宜了。
“河北这地方的玻璃卖的倒是挺贵的。在长安的话,像这种玻璃杯子,也才卖五百文。”赵云泽说道。
“长安的富户多嘛,就算卖的便宜点,也能赚不少钱了。不像河北这里,没多少富人。不怕赵大人笑话,我们崔氏那玻璃厂,出产的玻璃,至少一半都卖给本族子弟了。”
“哈哈哈,你们崔氏的族老倒是会做生意啊!”赵云泽笑了起来。“那剩下的一半呢?”
“剩下的一半嘛,又有一半卖给了别的富人,其余的,几乎全卖到高句丽去了。”崔敬答道。
“跑外单要比内销赚钱的多。你们崔氏居然只卖这么少的产品去高句丽?”赵云泽有些诧异了。
崔敬笑了笑,说道:“小可是崔氏的远房子弟,族中的生意,我是插不上话的。”
“哦哦,说的也是。”赵云泽点了点头,又道:“那咱们还是谈谈您能做主的生意吧。某此来,可是看一下崔先生的家底的。”
“看!赵大人随便看。”崔敬说道,“要不,咱这就去库房看看粮食?某可是看中了赵大人的那白酒生意了。”
“好!崔先生请。”
“赵大人先请。”
二人出了客堂,崔敬领着赵云泽来到了库房。
崔家的库房很大,足有四五百平方。库房空着一半,剩余的一半空间,堆放的全是成麻袋的粮食。
“这都是些什么粮食?”赵云泽问崔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