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可曾为赵校尉指派职事?”方直迫不及待的问道。他听赵云泽报出官衔,便顺带着改变了对赵云泽的称呼。想来,他那位拙荆,只是记住了赵云泽的官衔品级,并未记住官衔名称,所以方直之前一直以“郎君”这一通俗的叫法来称呼赵云泽。
赵云泽一听方直如此问,心下顿时了然,想来,这才是方直来拜访自己的真实目的吧。他和方直同属于新近封赏的官员,方直此问,就像刚毕业的大学生,打听其他同学找到工作没有。其中心态,很是复杂。
“某尚未担任职事。”赵云泽回答道。
方直叹了口气,道:“方某自从失了高陵,一直心中忐忑,幸得尉迟大将军不杵方某失职之过,还为方某请功。陛下封方某做了宣德郎,可这职事却也至今没有安排。某心中着急呀!”
“方大人,想来是陛下繁忙,没有顾上吧。毕竟,从朝廷颁布封赏,到今天为止,才过去了三天。”赵云泽安慰方直道。
方直摇了摇头,道:“赵校尉难道不知朝廷的惯例吗,若是庶民或新榜进士封官,或许只领散衔,不指派职事。可方某以前就是职事官,按照惯例,晋升时也应该同时安排新任职事的。如今,方某高陵县令一职已卸任,可这新的职事,却又不从指派,实在令人不解。”
“那方大人为何举家搬迁进了长安?”赵云泽纳闷道。既然你丫在长安连个工作都还没有,你又急吼吼的搬来干嘛?
“唉,方某是在泾阳接到的封赏圣旨,旨意中明言让方某交卸高陵县令的职事,进长安候命。方某以为陛下要安排我做京官,便急不可耐的在长安买了宅子。谁知,进长安多日,却连陛下的面都没有见到。去礼部和吏部问过多次,都言让我等候。方某实在是心中没底呀。”
听了方直的话,赵云泽心中腹诽不已。这位的官瘾也太大了吧,才被冷落了三天,这就等不及了?好吧,人家这是迫不及待的想为大唐的革命事业勇担重任,咱应该见贤思齐才对。
“既然来都来了,那就再等等吧,反正也不差个三五日的。”赵云泽又一次安慰方直。此时他已经后悔请方直进门了。净听你在这儿诉苦了,我午饭还没吃呢。
方直又叹了口气,道:“若真是三五日能有消息,方某自是等的。可怕就怕……唉,不说也罢。”
赵云泽恼了,这人说话怎么只说半截啊,这谁受得了?
“方大人在担心什么?”赵云泽好奇的问道。好歹这位方大人是为官多年的,自己兴许能从他这儿打听点潜规则之类的事情,供以后参考。
“说句大不敬的话,方某是担心陛下有意雪藏我。”方直犹豫了一下之后,小声对赵云泽说道。
赵云泽一愣:“此话何意?”
方直摇了摇头道:“怪只怪,方某没有陪高陵城同殁,若当时方某死在高陵,兴许还能落个身后青史之名,可方某却苟活了下来。陛下虽然顺从尉迟大将军所奏,给了方某封赏,可陛下心中,终究是对方某这员逃跑县令存有芥蒂的。欲对方某明升暗降,从此雪藏,也说不准啊!”
赵云泽一下站起来,一脸紧张神色的对方直说道:“方大人,你刚才说的什么,赵某一句都没听见。出了这个门,你也千万别再对别人讲你自己的揣度之言。这是为你好!”
这个方直,名字还真没起错,真是个直肠子,什么话都敢说呀!
“哦,方某失言了,多谢赵校尉提醒。”方直也站起来,对着赵云泽拱了拱手。可他下一句话,就又让赵云泽哭笑不得了。
“不过,陛下不是心胸狭窄的暴戾之君,就算方某刚才的话传进陛下耳中,想来他也不会怪罪的。”
赵云泽暗自摇头,方大人啊,就你这政治智商……皇帝的心思,就算你私下里揣度,也别说出来呀!你这么一说,大家多尴尬的。唉!
“方大人,天已正午,要不您留下来,陪赵某喝一杯?”赵云泽失去了耐心,直接拐着弯的说出送客的话了。
方直果然如赵云泽所料,连忙说道:“不打扰赵校尉了,等有时间,方某再陪赵校尉把酒言谈。”
“既如此,我就不留方大人了。”赵云泽说道。
“赵校尉留步,方某告辞。”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方直挥一挥衣袖,没有带走一丝云彩。
可留给赵云泽的,却是一张苦脸。唉,这叫什么事儿呀,这通见面,没有任何意义嘛!好吧,权当邻居间拉拉家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