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过年,窗户、门柱、廊下处处不是粘着红色的剪彩,就是挂着红色的灯笼,甄府还给下人发了新衣红包,让他们也能过个好年。不得不说,甄尤鋈收买人心很有一套。
君彦鎏模样看似认真地盯着窗户上的剪纸看,临池弯了弯唇,“那对鸳鸯真的那么好看吗?”
“啊?”君彦鎏一愣,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一直盯着的是一对鸳鸯戏水的剪纸,抽了抽嘴角,有些郁闷。
“好吧,你不说,咱们一个一个的来清点。”看这样子想等君彦鎏自己老实的说出来是不可能的了,临池挑了挑眉,山不就我我来寻山,今天她非得弄清楚不可。其实她心里对君彦鎏是真的有金屋藏娇还是只是逢场作戏并不确定,越不确定就越要弄清楚。
“秦秀莛。”临池冷冷说道,第一个想到她。
君彦鎏咋舌,“不会吧?那已经是多么久远的事了呀?”临池眸子一眯,他立刻举手投降,“我说我说,她现在已经是...不对,早就已经是广西巡抚的第五房姨夫人了。”
临池虽有所思的瞅着君彦鎏,如果她没又记错的话,在香翎轩看见他和秦秀莛在一起之前,他曾对她提起过,广西巡抚近日会进京来,安澜要拉拢他,所以命君彦鎏作陪。她将已经冷却的茶换了,倒上热气腾腾的茶水,香雾弥漫,暖人心肺,慢慢喝了一口,“继续。”
“还有什么?”君彦鎏不解。
“比如...”临池高高扬起嘴角,冷意昂然,“那晚你去找她,你们干了些什么?”想到那晚,她就止不住的心痛,犹如千万根细针密密麻麻的扎着,痛入骨髓通体生寒,临池紧紧咬唇,嘴唇都已经破了犹然不觉痛,她瞪着君彦鎏,目光冷厉嗜人。
君彦鎏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这醋吃得太晚了、也太恐怖些了吧!“那晚其实是找她一起去含瑾楼,为广西巡抚接风。”他不自然的轻咳一声,含瑾楼虽不是青楼勾栏,可也绝对不是很什么好地方。他余光小心翼翼地瞥向临池,“然后...砚台跑来找我,说你出事了,然后我就马上回来了,一刻也没有多留。”而由他带去的秦秀莛,自是交给广西巡抚,请他多加“照顾”了。
临池眨了眨眼,原来那几日一直照顾她的那人真的是他。她意识一直处于朦胧之中,看不清听不清,只感觉那人的气息十分熟悉,很像他,可没想到,真的是他。她以为...以为什么呢?那时的她,轻抚着肚里的孩子,什么都不肯相信,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固执的相信自己所看见所听见的一切;而他,也从来没有对她解释过什么。
她移了目光,想到那位曾在君府嚣张的秦秀莛,“秦姑娘好歹也是位官家小姐,你这么做...”
“呵。”君彦鎏忍不住轻笑,“不错,她是位官家小姐,而且还是位书香门第出身的官家小姐。可临池,并不是没有书香门第出身的官家小姐都是那么矜持的。一位七品官家的小姐,呵...”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不说她也懂了。卖女求荣的事,还少了吗?
好吧!秦秀莛的事算是过去了,但...临池眸光一闪,水盈盈的秋水翦瞳脉脉含情的盯着他,盯得君彦鎏冷汗直冒,“比如青桥偶遇的张大人家的小姐、街上误撞了的王尚书家的千金,那红线金缀的并蒂莲的香囊、彩色的鸳鸯戏水的荷包、还有...”
“停停停,这些都是误会。误会!”君彦鎏急急打断,忙忙解释道,“是她们自己缠上我的,我没有任何表示的啊!还有,这些都是误传的。流言蜚语不可信,不可信。”
“可我当初就是靠这些不可信的流言蜚语才知道了一丁点你在外面发生的事。”临池突然低了嗓音,轻轻说道。
君彦鎏心一紧,上前搂住她,“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告诉你只是不想让你烦心,怕你胡思乱想。我以后什么事都告诉你,好不好?”他轻声说着,神情温柔,充满了宠溺。
临池靠在他怀里,不点头也不拒绝,阖上眼,“还有那些勾栏别院青楼楚馆呢?”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睁开眼,双眸亮铮铮的看着他,“在去宁南之前,你好像和还在空燕楼的安夫人来往很是‘密切’。”说是密切已是含蓄了许多,虽然以前有过那些事,但安夫人现在毕竟是她爹的姨夫人,与她的交情也很好,她不想太尖酸刻薄。
君彦鎏沉默了一下,因为联系到空燕楼和“安安”,该说吗?能说吗?他有些踌躇,就是因为傅安澜之前没有告诉他可不可以将这些事告诉临池,所以他本着这些事比较隐秘不能见光,宁可被误会也没有澄清解释。因为要想解释清楚,这些事就必然会暴露出来。
“不能说吗?”观察到他的犹豫,临池问道,略略思索了一番,“难道...和安澜有关?”
如果是她自己先猜到的,不算是他告诉的吧!君彦鎏想着,既不否认也不肯定,只看着临池。
临池点头,她知道了。原来又是安澜。她忍不住苦笑连连,安澜安澜,我周围发生的事为什么到最后总是会扯上你呢?你说你真的当我是妹妹,可为什么我从没看见你带给我什么快乐。
君彦鎏见临池苦笑,以为是她不相信,双眉紧锁,握住临池手腕的手劲也不由自主的大了许多,“临池,我没骗你,真的跟长公主有关。空燕楼的老板连解环也是长公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