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过,周围萦绕着青烟,黎婉鼻子也吸进去不少,却不就得刺鼻,反而有少许怀念。
不一会儿,耳边传来陆陆续续的鞭炮声,黎婉挽着老夫人的手,“老夫人,去画闲院吧,唯一和侯爷还睡着,我叫厨房准备了早膳。”
老夫人笑了笑,“两日不见唯一了,也不知她记得我不。”说着,老夫人将唯一在静安院哭闹不止的情形与黎婉说了,黎婉一怔,笑道,“唯一夜里认人,侯爷抱他她都拧巴得很。”
她去偏房沐浴,久了,屋内必会传来唯一响亮的哭声,奇怪的是她出去唯一听着她声音就好了,偶尔也会继续撒混,却也是少数。
画闲院,烛火通明,正屋,秦牧隐抱着唯一,两人面对面不知说着什么,唯一紧紧拽着秦牧隐领子,站在秦牧隐大腿上,蹦哒得欢实,老夫人笑得开心,“唯一,瞅瞅谁来了?”
唯一仰头,伸长了脖子,秦牧隐担心闪着她的腰了,忙转过她身子坐在他腿上,唯一穿的是老夫人送的一身大红色衣衫,老夫人一身暗红色,唯一盯着愣了一会儿,低头,又看自己的衣衫,随即,朝老夫人啊啊说着话。
老夫人接过江妈妈手里的小匣子,抿唇替唯一解释,“她定是说和我穿的衣衫差不多呢。”说着,老夫人将手中的盒子递给黎婉,黎婉咧着嘴,流着口水接过,口水长得滴到了小匣子上,老夫人拍拍手,“来,唯一,祖母抱。”
唯一一只手抓着盒子,身子往老夫人的方向扑,老夫人嘴角的笑又展开了一分,将唯一抱在怀里,满足地叹了口气,“祖母的小孙子真懂事。”手帮唯一理了理衣衫,将她领子往上拉了拉。
唯一听不懂,专心玩着手里的小匣子。
今年过年有了唯一,屋子里热闹了许多,三个人围在桌子边,唯一在床上玩着脚,今天稍微穿得厚了,唯一的腿弯不了,反复试了好几次手都摸不到脚,转身朝黎婉啊啊了两句,黎婉装作没听见,她又朝秦牧隐啊啊了几声,秦牧隐坐着没动,歪着嘴,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仰头,努力看着老夫人,啊啊声明显便得可怜兮兮起来。
老夫人一听就心软了,将唯一抱过来,将外边的裤子给她脱了,唯一动了动双腿,能活动了,黎婉仰着身子要让老夫人将她放在床上,老夫人故作生气,“真是个过河拆桥的,完了,就不搭理祖母了。”
唯一不搭理人,手脚并用踢着老夫人,黎婉怒视她一眼,“踢着祖母了,娘亲和爹爹就不爱你了。”
唯一像是听懂了话,啊啊回了一声,乖乖坐在老夫人怀里,伸手抓桌子上的糖果……
有个孩子,新年一点不显沉闷。
傍晚,秦牧隐在院子里安置了许多烟花,黎婉担心唯一会被吓着,紧紧捂着她耳朵,刚响起的第一声,唯一整个人都僵住了,丫鬟在空中投下点点星华,照亮大半天空,明亮得黎婉能清晰看到秦牧隐勾起的唇角。
第一次烟花燃尽,唯一一动没动,脸上愣愣地没多余的表情,黎婉以为她吓傻了,还没出声就听暗下的夜色中响起清脆的笑声,以及,黎婉啊啊的声音,适应了眼前昏暗的情形,黎婉才见着唯一笑得比夜空里的烟花还要灿烂,伸手要秦牧隐抱。
秦牧隐手里拿着火折子哪能抱她,黎婉小声道,“爹爹要点火,祖母抱着就好,听话。”
唯一不害怕,黎婉心里担忧没了,叫紫兰搬了椅子来,“老夫人,您去旁边坐着吧……”唯一身子结实,抱久了手臂酸疼不止。
每年皇上都会赏赐烟花炮竹,往年,侯府一直安安静静的,今年唯一喜欢,秦牧隐便吩咐人将库房的烟花全部搬来,黎婉上前制止了,“唯一再喜欢可以等明显,她不害怕可也是个孩子,夜里睡觉梦魇了怎么办?”
秦牧隐低头看她,烟花刚过,感觉周围一片黑暗,秦牧隐却觉得他能看清她脸上温和满足的表情,拉着她的手,“听说你今早点燃了鞭炮?”黎婉性子软却不怕事,可点鞭炮这样的事情,京里边的大家闺秀十人有十人都是害怕的。
“嗯,当时吓得不轻。”黎婉指间犯凉,秦牧隐没有用手炉子,他的掌心却是暖和的。
秦牧隐拉着她的手,将火折子放到她手心,他的手盖在她的手背上,“那我们一起燃烟花吧。”感觉黎婉手往后躲,秦牧隐好笑,“你想着当是点鞭炮好了。”
站在黎婉身后,手指引着她的手,弯腰,轻轻触碰引线,听着嘘的声,秦牧隐拽着黎婉退后一步,转身,将她护在怀里,啪的声,烟花冲向天际,秦牧隐仰起头,凑到黎婉耳边轻轻说了四个字,黎婉害怕得紧紧闭着眼,手现在都还在发抖。
这种感觉很奇怪,一样长的引线,点鞭炮的时候她毅然决然,镇定自若,点烟花的时候,她怕得手都在发抖,抬头的时候,天上的烟花已经没了,只余点点青烟。
背后是厚实的胸膛,黎婉侧目,秦牧隐晶亮的眸子专注地望着她,她想,或许,有他在身边,她才会觉得害怕吧,没了他,她能撑起一片天,有了他,他便是她的天,所以,在他面前,她才会胆小,害怕。
放了近两刻钟的烟花,唯一从老夫人怀里接过唯一的时候,她小脸还兴奋着,老夫人也高兴,“多少年侯府没热闹过了,明年咱也这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