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江妈妈守在老夫人身侧,难得,见秦牧隐和黎婉手牵着手也不觉得黎婉不懂分寸,换作黎婉刚进府的时候,江妈妈对此行径只怕会皱眉冷眼,认为黎婉不懂规矩,缠着秦牧隐不放。
江妈妈欣慰的矮了矮身子,“夫人,少爷,快吃饭吧。”
老夫人叮嘱过了,出门在外,称呼上要避着,江妈妈给两人摆好碗筷,躬身退了出去。
秦牧隐扶着黎婉坐下,随即,走到老夫人跟前,屈膝跪下,“让老夫人担心了。”说着,俯身,磕了三个响头,老夫人坐着没动,待秦牧隐磕完了头才虚扶了他一把,一脸平静,“起来吧,待会走的时候带点江妈妈做的饼,你一回来她就在厨房忙活了。”
秦牧隐拍了拍膝盖,点头应下,从容地在黎婉身侧落座,桌上菜肴吩咐,和在侯府的时候不相上下,秦牧隐夹了一块肉放进老夫人碗里,“老夫人瘦了,多补补吧。”
老夫人揶揄他,“怎么不将蹄花夹给我,真以为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
江妈妈都是早上买菜,秦牧隐回来得晚,故而,猪蹄只够黎婉吃,秦牧隐见着只有一块就明白了,闻言,他毫不犹豫地将猪蹄放到黎婉碗里,视线落在黎婉的肚子上,“奶奶疼你的,乖,吃吧……”
两人一来二去的对话,将难得聚首有分离的愁绪冲淡了,老夫人不是多话的人,秦牧隐还是挑了这段时间的事情说,戚家军果真将主要兵力放在攻打禹州上,沧州还有南夷人,戚家军的目的是前后夹击让他措手不及,若不是全付心中说发现沧州有变,秦牧隐也不会怀疑戚家军。
他轻描淡写说着前边的战事,黎婉和老夫人却是明白其中险象,末了,秦牧隐拧眉地望着老夫人,“老夫人可知这次谋反的戚家?”
戚家军十万兵力,迟迟攻不破禹州,其中和戚大将军有关,戚大将军更想生捉他,有两次秦牧隐以身涉险才明白过来。
老夫人不料秦牧隐会问起这个,摇了摇头,老侯爷在外边打仗,回来说起战事多是挑些有趣的事情说,“你父亲和戚家军打过交道,其中细节我却是不知,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没什么,想着戚家军这次卵足了劲造反,府里还挂着父亲的画像,我觉得奇怪罢了。”秦牧隐没说戚家军想活捉他的事,说了,两人只会更担心。
老夫人不再多问了,黎婉也帮不上什么忙,上辈子当太子的是靖康王,戚家并没有谋反,黎婉试着推测道,“侯爷,不若你让皇上问问靖康王?靖康王该知道什么。”
秦牧隐转向她,眼带审视,黎婉微微不自在,“我就是觉得奇怪,之前靖康王和戚家军联手,之后又不了了之,该是出了什么事才对。”
秦牧隐没吭声,低着头,像是在思考黎婉话里的意思,靖康王现在已经是笼中鸟,给皇上去信,问问他也无妨。“你想得远,可以一试,待会我就捎信去京中问问,你多吃点!”
两人琴瑟和谐,老夫人也高兴,秦牧隐不再说前边的战事,而是问起了黎婉肚子来,老夫人明显对这个话题感兴趣得多,“婉儿这一胎如果是个男孩可要好生教育,怀着吃了不少的苦,只怕是个调皮的,若是个女孩,就留在家里,性子野了可不成……”
一向温和的老夫人一板一眼说着,黎婉好笑不已,老夫人是觉得这个孩子调皮不好约束,要亲手管教了?
秦牧隐笑着接过话,“老夫人,您现在说的话我记着呢,以后孩子生下来我要管教的话您可不准在旁边护着!”
语声一落,就见老夫人狠狠瞪着他,秦牧隐别开脸,见黎婉也瞪着她,不由得啼笑皆非。
“你小时候是个懂事的,婉儿性子又好,你们两的孩子定然不差……”老夫人絮絮叨叨,就是黎婉在旁边也笑了起来,老夫人怕也只是嘴上说说,黎婉的目光落在桌下的肚子上,神色柔和下来。
屋里的气氛极好,黎婉吃饭比往回都要慢,秦牧隐搁筷的时候她还有一碗汤没喝,秦牧隐唇角带笑,“不急,我等你吃完了再走。”
这时候,江妈妈收拾了一个包袱进屋,“少爷,这是给您做的饼,还有两身衣衫,天气暖和了,再穿冬日的衣衫行动不便。”江妈妈将包袱搁下,转身退出去了,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秦牧隐低沉道,“江妈妈,辛苦你了。”
江妈妈扭头,笑意盈盈,“我啊,和老夫人一样,盼着您和夫人平平安安就好。”
全平记着秦牧隐说的时辰,可不敢催促,手里提着包袱,随行的人手一个,估计是江妈妈弄的吃食,秦牧隐抓起桌上的包袱,“天色已晚,你们也别送了,不出两个月,我就来接你们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