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找你何事?事到如今,你还跟我装傻吗?”
“孙儿每日里在家,很少出去,实在没做什么不忠不孝之事。”
“好好好,不愧是贾家的好子孙,看来,将来得弄个牌位给你供上了,还不给祖宗跪下!”
老太太突然变脸,就动起了拐杖。
“老祖宗为何打我?孙子犯了什么错?”
“犯了什么错,你自己还不知道么?”
我自己当然知道,可是错事儿干的太多了,我知道是哪一件露了?若是都说了出来,还不得叫你给打死?
“孙儿有什么错,老祖宗尽管指出来,孙儿改就是了。”
“哼,改?你改的了吗?这都几年了,你改了吗?我且问你,三年前,你强抢民女,致人死亡的事儿,是不是你做的?”
“老祖宗冤枉啊,那只是个误会,后来给了银子,人家家里也就不追了,官府里也打点好了。”
“打点好了?打点好了,如今怎么连我也知道了?”
“想必是珉哥儿看着我嫉妒,才故意在老祖宗面前挑拨的。”
“珉哥儿看着你嫉妒?你还真看得起你自己,你有什么值得珉哥儿嫉妒的?论诗词文章,你能比得了珉哥儿?”
“比不了。”
“你比他能赚钱?”
“比不了。”
“你比他能打仗?”
“比不了。”
“你比他能当官儿?”
“比不了。”
“珉哥儿还用在我跟前挑拨你?”
“不用。”
“那你为何还把事情往珉哥儿身上赖?是不是觉得如今珉哥儿不在家了?是不是觉得珉哥儿如今没有功名,不当官儿了?”
“有点儿什么事儿,你们就往珉哥儿身上赖,你们是不是以为我老糊涂了,分不清谁好谁坏了。谁为在这个家着想,谁在祸害这个家,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们以为我这七八十年的饭都白吃了?”
“珉哥儿是有些脾气,可他做的事儿,哪一样不是堂堂正正的?哪一样不是为了府里?他做的那些事儿,你们哪个能做的出来?”
“连宗人府副总管他都不愿做,他还能跟你们一般见识,没事儿想着算计你们?你们也太抬举自己了。”
“说,近些日子,又做了什么坏事?”
“这个……,找了些世家子弟,来府里射箭玩玩。”
“只是射箭吗?”
“还玩上几把。”
“玩上几把,你自己说的轻巧。那不就是聚赌吗?你以为就没人盯着你们吗?锦衣军都是吃干饭的吗?”
“这……,孙儿以后不敢了。”
“你说你都是当祖父的人了,也不知道给后辈做个样子,若是都像你这样的,贾家今后可怎么办?你就不知道争口气?”
“老祖宗教训的是,孙儿明白了。”
“唉,你回去吧,该给你说的,我也说了。你到底也不是我的亲孙子,也不好说你太多,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
不是亲孙子,都叫你训得狗血喷头,打得像个孙子似的,若是亲孙子,我还有命在?
听得老太太叫回去,贾珍赶紧爬起溜了。
老太太跪下,给祖宗磕了三个头。
“列祖列宗,贾门史氏跟你们请罪了。都是我教导无方,才使得子孙如此不成器。若是责罚,就责罚我一人吧。所有罪责有我一人承担。请列祖列宗保佑贾家,度过此劫。”
说完,老太太在边上坐了一会儿。鸳鸯过来了,扶起老太太,慢慢往回走。
“鸳鸯啊,你也渐渐大了,将来想找个什么样人家啊?”
“老祖宗是不要我了?想赶我走了?我才不走呢。”
“傻丫头,你总不能陪我一辈子的。回去之后,你去把大夫人、二夫人、凤丫头、珍哥媳妇儿、珠哥媳妇都给我叫来,我有话跟她们说。”
老太太回去,鸳鸯就去叫人。过了不久,邢夫人、王夫人、王熙凤、尤氏、李纨就都来了。
几人到齐了,老太太就说话了。
“鸳鸯服侍我这么多年,是我最知心的。我若是活着,鸳鸯的事儿,自然由我做主。若是我走的那天,鸳鸯的事儿,我就事先给安排下来。”
“我走之前,自会给鸳鸯留下点儿嫁妆。到时候就给鸳鸯赎身。至于鸳鸯的去处,今儿个就当着你们的面儿,请你们给做个见证。到时候,由鸳鸯自己做主,她想留便留,想走便走。便是府里的主子,也不得干涉。”
见老太太突然如此说,众人就觉得奇怪。
但老太太如此说了,她们也不好说什么,于是纷纷答应。
“还有一条,你们也记住了。鸳鸯将来的婚事,就由珉哥儿做主。鸳鸯你记住了,将来若是谁敢逼你,你就去找珉哥儿,叫他为你做主。”
“奴婢记住了。”
这下鸳鸯倒是答应得很爽快。
贾赦对她的不轨之心,鸳鸯其实也有觉察。
此前为此一直忧心忡忡。刚才在祠堂老祖宗训斥贾赦的话,她也隐隐约约听到了。
现在老祖宗如此安排,知道是老祖宗为自己着想。
虽然叫夫人们给做了见证,她也担心到了那个时候,这些人拦不住贾赦。
最后听老祖宗说叫珉四爷为自己做主,这才心下大安。
有了珉四爷为自己做靠山,可就谁也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