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季大学士来信儿,叫我到金陵去,跟着他读书。祭拜母亲之后,孩儿就要启程去金陵了。以后,也就不会再来府中了。”
“若是老祖宗和父亲终老之日,还记得有这个孩儿的话,告知一声,即使远在天涯海角,孩儿也会来送终。除此之外,孩儿与贾府一刀两断,再无一点干系!”
贾珉说完,又依次给贾母、贾政和王夫人磕头,再不说话,就出了荣禧堂。
“珉哥儿…….”
贾政站起来,想要拦着贾珉,贾珉只当是没听见,自顾出去。
“拦着他,别让他走。”
贾母已经老泪纵横,经过贾珉前面的几轮打击,再加上这几样惊天猛料,哪里还有心思对付贾珉,只是一心想着如何安抚贾珉,叫他不要把这些丑事抖落去处。
此时叫人拦着贾珉别走,倒也是出于好心。若是贾珉真的离开了贾府,那贾府逼走贾珉的事,就是坐实了,这个体面,贾府是丢不起的。
但是,等在外面的赖大等仆役们,哪里知道这些。只是以为还象当初那样,今天就是要对付贾珉的。
所以,一听得贾母说拦着贾珉,十五六个人就蜂拥而上,想要拿下贾珉。
此时的贾珉,还只是个15岁的少年,十几个大汉对付一个15岁少年,自是不在话下的。
就在所有的人都是这么认为的时候,让人惊异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那十几个大汉,突然之间,身子就在空中飞了起来,然后就准确地摔进了荣禧堂里。
第一个摔倒在地,没等爬起来,第二个就摔进来,压到第一个身上。
然后就是第三个,第四个……,最后一个,就是赖大,摔在最上面。十几个人,就在转眼之间,堆在荣禧堂各个主子们的面前。
再看门口,贾珉手里拿着刚刚从这些大汉手里夺下的弯刀,转身向荣禧堂走来。
一边走,一边扔掉了两把,只剩下一把,在手里提着。
贾珉进了荣禧堂,看见满屋子的主子,挤做一团,瑟瑟发抖。
贾珉也不理众人,径自走进刚才写字的那个案子,拿起上面的酒坛子,仰头就喝。
喝了好一会儿,把酒坛子咣地放回原处。又挑了一个大号排笔,拿起砚台,走出荣禧堂门外。
来到对面墙上,提笔写下两行大字,然后,手一扬,弯刀飞起,就像一只箭一样,插进了边墙里。
贾珉再不说话,更不回头,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仰天大笑,扬长而去。
直到贾珉的身影消失了,那插在墙里的弯刀,刀柄还在颤抖着。
再看对面墙上的两行大字,只看得众人触目惊心。
“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转眼之间,就发生了如此变故,让众人目不暇接。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堆在一起的下人们,唉唉哟哟爬起来出去了,留下一屋子主子,面面相觑。
宝钗算是比较镇静的,走到案子边,拿起了贾珉写下来,留在那里的纸。
“写了些什么?”
贾政问道。
“一首诗。”
“念一下吧。”
“是,姨夫。”
宝钗定了定神,开始念诗。
“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秦可卿在心里默念着,心如刀绞。
我的珉四叔,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