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在演武场上面,传来柳刚志的一声大吼。
稍微短暂的停顿。
“津门旅,牛比!”
“津门旅,牛比!”
“津门旅,牛比!”
顿时,喊声在整个演武场爆响起来,此起彼伏如同春雷滚滚。
“雄兵,雄兵!”
在这一刻,卞长胜的眼睛里面不由得直冒眼泪花子,他在心悦诚服的同时,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柳刚志不愿意把步枪分给自己。
当晚,卞长胜吩咐勤务兵买了几盘卤肉,三斤烧刀子散酒,又让勤务兵炖了一锅肥羊肉,请晚辈柳刚志喝酒。
柳刚志欣然赴约,坐上桌子毫不客气的拿起筷子就猛吃肥羊肉,一抹嘴巴说道:“军中有军律,战时不得喝酒。”
“那是你们抗倭军,咱大清的规矩就是上战场杀敌之前,有条件的都要喝一碗杀敌赴死壮胆酒!”
“滋溜——”
卞长胜一口闷干满满一杯烧刀子辣酒,辣的鼻子眼泪直流。
“杠子,咱大沽兵,还有军门,死的惨啊!”
一句话说出来,卞长胜的眼泪就再也忍不住,‘哗啦啦’的淌了下来。
“你都没去过乔山镇,我可是亲手扒出来不少的尸体,里面还有熟人,赵缺德只剩半张脸,我看了好半天才认出来;——罗华飞带着一连的人,里面一半都是他原来的手下,还在乔山镇扒拉尸体。”
柳刚志脸色铁青的又舀了一碗肥羊肉连着汤汤水水,呼噜噜的热烫的大吃着,片刻吃完一碗,又满装了一碗,继续猛吃。
吃完了以后,柳刚志把大碗‘咚’的一声放在大桌子上面:“当兵,就不要怕死,怕死就别当兵,回家抱婆姨去。”
卞长胜猛然抬头,眼睛里面全是燃烧的火苗,死盯着柳刚志。
“可是因为一群无耻的傻比,互相间狗咬狗却拿士兵的命去填;乱几吧下狗屁昏令,不把士兵的命当命,让士兵白白送死,——”
柳杠子站起来恶狠狠的说道:“今后哪个鳖孙王八蛋都别想老子当这傻比!皇他马勒戈壁,这傻壁大孙子!”
在这一刻,卞长胜眼内的怒火,已经变成了满眼的骇然!
“我饱了,练兵去了。”
柳刚志说完话,戴上军帽,大步推门而去。
“呼——”
从门外吹进来一股冷风,冻得卞长胜浑身直颤。
这个冬天,怎么这么冷,这么难挨啊!
春天在哪里?
不久,在灯火辉煌的宁河大营演武场,歌声嘹亮起来。
“铁流两万五千里,直向着一个坚定的方向!卓绝山海血战,锻炼成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一旦强虏寇边疆,慷慨悲歌奔战场。——”
“这是什么歌?”
卞长胜站在夜空下的屋外,听得是热血沸腾:“写得这么好!”
“——钢刀插在敌胸膛,钢刀插在敌胸膛。巍巍长白山,滔滔鸭绿江,誓复失地逐强梁。——”
卞长胜的勤务兵小声的说道:“大人,是抗倭军山海关军团军歌,我下午听他们有的连队唱过。”
“唉——”
卞长胜想着刚才柳刚志眼睛里面露出的,那刀子一般锋利的寒芒,心里面就突然变得无比的沉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