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长,怎么还没睡,江边这么冷?”
看到江边的烟头,巡夜回来的吴威扬走了过来,坐在何长缨的身边。
“现在平壤六军损失惨重,更严峻的是他们已经吓破了胆子,乱了军心。”
何长缨递给吴威扬一支烟,被他摆手拒绝,就继续说道:“现在整个直隶东北,机动兵力除了宗庆的毅军,徐邦道的拱卫军,其余各军不但兵力薄弱,而且战力更是不堪;日军里面不乏英杰,等打残了北洋水师,下一步就应该发动全面的辽东战役了;这场仗,不好打啊!”
“北洋水师在‘撤旗事件’逼走了琅威理后,军纪确实是每况日下;不过迄今只不过隔了四年的时间,水师的军官士兵还是原来那些人,战力肯定会下降,不过之前的老底子应该还在。”
吴威扬沉吟的说道:“虽然日军这些年来一直在购买新式战舰,不过定远,镇远,依然是东亚最强大的铁甲舰;就算是打残了北洋水师,估计日军的舰队也得残废。”
“看问题要综合起来看。”
何长缨不由神经质的望向西北方向:“老化的设施,劣质的燃煤,散漫腐化的军纪,紧缺的西洋优质炮弹,还有一个淮系陆军老头子瞎指挥着一群闽系的少壮留洋管带;这一切因素叠加在一起,就能把北洋水师拖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何长缨怅然的站起来说道:“睡吧;这些都不是咱们能够左右的事情,徒想无益,做好自己的事情,既然海面上已经没有可能,那么咱们就从陆地打垮他们!”
一夜倏然而过,随即天明。
援朝军热热闹闹的晨操之后,就开始做饭,然后挥军北进,朝着安州而去。
不久,就消失在莽莽的高粱林子之中,只有未有燃尽的篝火,依然在江畔冒着袅袅的青烟。
大东沟。
9月17号清晨7点时分,隶属北洋招商局的新裕、图南、镇东、利运、海定五艘运兵船,终于把4000铭军和聂士成的1000新军,还有火炮,马匹等各种军用物资卸载到安东港。
这时候,所有人都是偷偷的喘了一口气,一直提吊着的心思终于放了下来。
随即,炮舰镇南、镇中,鱼雷艇福龙、左一、右二、右三,驶出安东港,和停泊在鸭绿江口的平远,广丙舰一起启航,到达鸭绿江口外十二海里处的大小鹿岛,跟主力舰队汇合。
此时,已经是上午8点整。
随即,北洋水师提督丁汝昌下令定远舰挂出龙旗,示意各舰准备返航事宜。
到了上午9时许,丁汝昌下令旗兵传令各舰,进行‘巳时操’。
这是北洋舰队每天都要进行的一种舰队操练,主要是舰艇的防水险,火险,还有紧急遇敌时,舰艇各个部门的联动配和演习。
而各炮的炮手,每天在这一个小时的时间里,都会呆在自己的炮位上面,调节炮位,模拟攻击。
上午10点30分,各舰陆续演操完毕,丁汝昌下令旗兵指令各舰继续原地停泊,在中午饭后,舰队启航返回旅顺港。
下完了命令,在‘巳时操’中折腾了一身汗的丁汝昌就回到了他的卧室,准备在饭前好好的休息休息。
此时,好不容易等到做完了‘巳时操’的林泰曾,眼巴巴的望着旗舰定远舰上的传令旗帜,等着丁军门下令立即返航。
却失望看到了等到午饭之后再启航的命令,顿时气得林泰曾差点一屁股坐在镇远号的舰桥上面。
“我的提督大人啊,你都不知道咱们现在应该争分夺秒的离开这个鬼地方么?”
林泰曾急得直跺脚,扭头对身边的传令兵命令道:“你去给定远舰发信息,‘此地危险,不宜久留,应速速启航返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