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被猛然从客房里冲出来的何长缨唬的心慌肉颤的韩大嘎子,到了这个时候,才算缓过劲儿理出里面的门道,不由得胆气一仗,放声狂笑。
“好,好,好!”
韩大嘎子兴奋的大叫三声:“自从昨黑知道吴大帅饶你何长缨一条狗命,爷就差人满北塘的寻你这个小贼,还以为你小子早已夹着尾巴溜圆儿滚蛋了,没想到居然躲在这里!”
何长缨鄙夷的抬起头,打量着这个和‘自己’有些旧怨的津门泼皮。
一张胡子拉碴的蜡黄马脸,头上歪戴着瓜皮小帽,身穿青色裤袄,披着一件青洋皱长衣,不扣纽扣,半敞着露出里面脏兮兮的黑肚皮。
腰间扎着一个白洋皱褡包,脚穿蓝袜子花布鞋,又粗又松的大辫子搭在胸前,上面还风骚的节节插着茉莉花骨朵儿。
看着何长缨就感到真恶心。
感觉到何长缨眼神里的不屑,韩大嘎子顿时就暴怒了起来,满脸狞笑的看着何长缨和蹲在地上痛哭的薛迎春说道:
“薛迎春你个不要脸的女人,亏得你大嘎子哥刚才还把你当个贞烈女子来敬重,谁知道才死了男人,就偷偷和自己的老情人搅上了;真不知羞耻,哥瞅着都替你害臊!”
“好!”
“嘎子爷说的真是要得!”
“打死这一对不要脸子的东西!”
众‘混星子’们纷纷叫好儿喝彩,给韩大嘎子助威。
听到众小弟帮衬的应合,韩大嘎子得意洋洋的掏出一盒‘品海’牌洋烟,施施然的划着洋火柴点上,朝着何长缨喷出一股烟雾继续说道:
“还有你何长缨也忒不是个玩意儿,贪生怕死见了小东洋的兵舰,就熊的软腿跪着磕头求饶,可一见自己的老相好,也不管自己的结义大哥才被砍了脑袋,就昧着良心做这下作事儿;真该浸猪笼沉大江!”
“好!”
“打死这个不要脸东西!”
“自个有正经的祖宗不供奉,偏要要东洋矮子认爹,我呸!”
这一会儿功夫的口口相传,包括一边围观的众看客们都已经知道了何长缨和薛迎春的来历,无不对何长缨抱着鄙夷的眼神。
何长缨大眼对着韩大嘎子一棱,张口就是一顿国骂:“你丫的的吃饱了喝撑了,过来想找不自在?你哪只眼睛看到你爹我卖国了?我卖你个大蠢猪!当年爹能打断你一条狗腿,今天倒不介意再给你个孙子松松皮!”
“哈哈哈哈——”
何长缨的话顿时引得众泼皮的轰然大笑,韩大嘎子笑的马脸扭曲着说道:“当年你嘎子爷买你的打,是看着你何长缨是条汉子,是仁字军硬堂堂的把总;可你现在算是个什么玩意儿,有资格卖你大嘎子爷的打?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
何长缨觉得跟这些泼皮扯不清,低头看着薛迎春还蹲在自己的脚边,跟只小狗一般的捂脸呜呜痛哭,就用脚轻轻的踢了踢她的鞋子:“别哭了,有话进屋再说。”
“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