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它能吃蛊毒,可我的身子暂时达不到真正的百毒不侵,自然不希望被蛊息近身,便以心念让奇蛊帮忙逼开这些东西。然而我的念头刚升起,就感觉手指一阵酥麻。低头看,大量细如毛发,近乎半透明的白丝从指甲中钻出来。它们互相纠缠,如活物一般扭动,于我手背上变化。
很快,一只三根手指粗,不到十厘米长的白虫出现了。
它的模样,与蚕宝宝有些像,不过头上有几根细须飘动,像蜗牛的触角,看起来很是滑稽。
这东西,正是我体内的奇蛊。
身体成型后,它如弹簧一样从我手上跳了出去,落在浓浓蛊息之中。只见蛊息像遇到了吸尘器,都在朝同一个方向而去。很显然,奇蛊已经开始吸食这些蛊息了。不过,本命蛊脱离宿主,我对蛊息的抵抗力更弱了。
如果沾染上分毫,肯定会立刻中蛊。
我苦笑一声,不是自己炼的本命蛊,就算融为一体,也难以完全掌控。比起普通的蛊虫,它更像一个拥有智慧的单独个体。
这是奇蛊的弊端,在我们家的历史上,曾因此酿出许多事端来。
好在奇蛊喜欢睡觉,多半时间不会出现,而且使用起来效果确实好,也算弥补了一点缺陷。
小心翼翼的拿出布袋中的蛊毒,一边走一边往前撒。蛊毒可以中和蛊息的毒性,也可以看作两者在互相对抗,有它们辅助前行,我还算安全。当然,如果是想万无一失,在原地等奇蛊把所有蛊息一扫而空是最好的。
可我等不及了,祸害朋友的凶手就在眼前,怎么能等下去?
车库并不大,前后也不过六七米长。往前走没几步,我就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还是来了……”
这声音中充满悲戚之意,又能听出些许愤恨之情。车库中有灯光,声音是从一辆林肯牌越野车里面传来的。车窗有黑色的膜,无法看透。于是,我更加迫切的想看到对方的真面目。立刻走上前去,要去抓那车门。
就在这时,心中忽然一震,清脆的虫鸣在脑海中响起。
我眼睛一晃,再向前看时,不禁惊了一下。车门上,有一层半透明的粘液覆盖,而我的手,离这层液体不过几厘米之遥。
这种粘液有很明显的蛊虫气息,按理说,我不应该发现不了。可刚才,确实没有看到。
再联想刚才的虫鸣,我不禁看向仍在吸食蛊息的奇蛊。小家伙趴在地上,前半段身子面对着我,上面的细须不断扭动。它身体前后晃动,像立功后有些得意的孩子。
我恨的咬牙切齿,身为本命蛊,没经过宿主同意就跑去吃东西,险些害得我中蛊。
你还敢得意?
你只是一只没有壳的蜗牛!
得意个屁?
不过,转念一想,我更觉得心惊不已。车里的窗户都密封的很死,如果是正常说话,别人根本听不到。可我刚才却听到了她的声音,现在想想,很明显她是故意用声音引诱我。如果不是本命蛊示警,我肯定已经中招。
车门上的粘液,暂时分不清是什么,不过想破解并不算难。几把蛊毒撒上去,局部范围内的粘液就被中和的干干净净。不过,这部越野车实在太高级,车门把手是暗藏在车身里的。
我不敢轻易触碰,谁也不知道把手是否也藏着什么东西。一时半会,奇蛊没吃饱不会回到我体内,没它的帮助,我只能干瞪眼。
围绕越野车转悠一圈,我并没有找到可下手的地方,而对方察觉到我已经看破她的计谋,也不再出声。
仔细感受车里传来的蛊虫气息,我站定身体,大声说:“我知道你在里面躲着,怎么样,被蟾蛊反噬,又遭情蛊的味道不好受吧?”
对面一声不吭,车里沉寂,像空无一人。我冷笑着说:“躲在里面一天,躲不了一辈子。凭你半吊子养蛊水平,想驱除蛊虫反噬并不容易。”
“都是你们这些该死的男人!都该死!”车里终于发出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的恨意。
我说:“别忘了,刚刚才有一个男人因为你而死。对别人下情蛊,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又怎么样?如果他不喜欢我,我又怎么会对他下蛊。”
“爱情是靠人心,不是靠控制人心。”
“你还是好好担心你自己吧!”那苍老的女声恨意十足。
这时,我忽然感觉脚背一重,低头一看,只见一道黑影从脚步跳起来,直奔面门而来。我大吃一惊,下意识用手中的长针扎去。
长针应声而入,然而手掌依然与那东西碰在了一起。触感柔软,仿若一团软肉,我挥手将那东西甩在地上。只见一只状若蟾蜍的东西已经开始化作烂肉,在地上蠕动几下后不再动弹。
可紧接着,我却听到了大量的呱呱声。与那蟾蜍碰触的部分,开始发痒发麻。我低下头看了一眼,只见皮肤表面像过敏一样,有大片鼓起的疹子。而这些东西更随着手掌迅速像胳膊上方蔓延,我扭头冲还在吞吃蛊息的奇蛊大喊:“还不回来!”
不等奇蛊有反应,面前的车门突然打开。车门砰一声撞在我脸上,感觉鼻子温热,有液体从里面流下来。而车门上的部分粘液,也沾染在身上。
紧接着,一盆水从车里泼出来,把我浇了个透心凉。
我顿觉浑身都奇痒无比,皮肤下有不知什么东西在鼓动不休。目所能及之处,大片如疹子一般的鼓包到处都是。
中蛊了!
我再次扭头,要对奇蛊喝骂,但头刚转过来,一只小小的白虫就飞掠过来,从嘴巴中钻了进去。
吗的,从哪进来不好,非从嘴巴里进!
我气急攻心,一口气没喘匀,又被那蛊弄的浑身难受,当即脑袋一晕,两腿一软,跌倒在地。
车里传来了动静,我勉力抬头,看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苍老妇人从车里钻出来。她的样子,比我现在还要恐怖。
大量的脓包布满一脸,而且在不断的破裂,脓血流的满脸都是,有许多甚至流进了嘴里。她刚才泼水的动作,似乎消耗了很多体力,此刻大口喘息,更让那脓血混着嘴巴脱落的烂肉死皮不由自主的咽了下去。
我本不该对这种画面产生任何不妥反应,但此时却觉得恶心想吐。
那老妇人坐在车门口,她已有些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我,说:“还不是也中了蛊。”
这话气的我想骂人,如果不是来的太急,我怎么会那么被动。如果不是为了保护刘茹和马绍勇,有陶罐在手,刚才那只蟾蜍怎么敢靠近我?如果本命蛊听话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