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太子只是太子(1 / 2)

匈奴皇帝 芈黍离 2371 字 6天前

直接“隐居”了一月,刘渊默默观察了许久,在乾德六年即将过半的时候,以一次重大的人事变动宣告“皇帝的回归”。

年近七十的中书令兰稚,刘渊怜其尽心仕主数十年,加太师衔,成为大夏唯一的“三公”之臣,晋爵宜梁公。不过相对的,中书令的职位也就去掉了。从刘渊继位匈奴大单于始,兰稚这位一直担当“丞相”职能的老臣,算是被隐退出夏国朝堂。

同时,在云州担任刺史不足一年的兰黎,被刘渊下诏召回,改任门下侍郎,爵进一等,为武都县侯。侍中郭缊被调往云州,继之。

仅此两项调动,便令朝野震动不已,这是毫不收敛地对兰氏进行的削弱。丞相没了,手握重权的一方刺史之位,也没了。受此影响最大的,要属刘珝了,兰氏毕竟是他背后支持力度最强的势力。

在刘珝感到些许危机的时候,刘渊又来动静,刘珝在吏部的差职被免了。这下,刘渊的“目的”很明显了,在削弱刘珝。大夏这段时间,本就在进行人事的变动,其后便是对周王系官、将的调整。

几番动作下来,刘珝无所适从,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刘渊了,这般针对他。

其余人也一样,对刘渊的动作也有些懵。当然,大夏上层可不缺聪明人,暗暗猜到刘渊想法的人可不少,但这些人,基本都是“中立份子”,都默默等待着刘渊接下来的动作。

刘珝手下不缺能人,骤遭变故,慢慢地也想到了。不出意料的,在接下来,持续一月的时间,陈、郑二王,相继步刘珝的“后尘”,手下势力或多或少地遭削弱。

刘珩被罢了兵部的差事,至于刘琤,一直尽心完成此前刘渊交给的任务。土地、屯田之事,太过重要,不宜轻换,暂留职。

“太不公平了!”刘珝恨恨道,身边亲信只有兰晖。

在府中射箭,眼睛死死地盯着远处的靶子,不断施箭,直到将手中长弓拉断,手指拉伤。这段时间,他心情很不好。

兰晖在旁默然,经过杨阜等谋臣的分析,周王系上下,也大概知道了,刘渊此前动作,力在削弱三王,是在为晋王刘瑞铺路。而三王受损,以刘珝最重。

“换弓!”一把扔掉手中残弓,刘珝朝侧怒吼道。

“珝弟!也许是我们猜错了呢!”兰晖是好久未有这般亲切地称呼刘珝的。

“晖兄!我刘珝不是蠢人,父皇这般明显的偏向,又何必自欺!”刘珝望着兰晖,情绪略显激动:“我只是不服!不是刘珩,不是我,哪怕是刘琤,我都能咬牙接受!”

“为何是刘瑞?稳定人心,稳定朝局,这是何等可笑之理由!我们是胡人,需要以帝国传承来稳定汉人之心?立刘瑞,那我胡人之心,如何来稳!”刘珝恶狠道。

“珝弟,慎言啊!”扫了眼周边几名仆侍,冷酷道:“周王殿下之言,不准传扬出去!”

以往都是刘珝让兰晖谨言慎行,如今却颠倒过来了。

稍稍仰头,刘珝深吸一口气,露出点苦涩的笑容:“孤,失态了!”

兰晖在旁,大概也能明白刘珝的心态。别看他平时比较“浑”,心思却剔透,他从小就知道刘珝的心思与志向,争了这么久,渐入佳境,这不明不白地就被排除了?怎能心服。

“启禀殿下,宫中来人,陛下召您入宫!”王府侍宦进园,对刘珝禀道。

郑王府中,刘琤正襟危坐,奋笔疾书,在案上纸张上书写着。面无表情,就是他的表情。刘渊虽然留了他民部的差使,但他也有好些时日未去了。

直到门外响起皇帝宣召的禀报声,刘琤方停笔。

“究竟缘由为何?父皇突然如此急于立嗣?”刘琤心中默默思考着:“此前龙体有恙,长居椒房殿,是因皇后之故?”

刘琤,他也是接受不了的,只是他的反应不似刘珝那般大罢了。

......

刘渊这急欲立太子,还真与之前病倒有关。过往他不急,是因为他自感还能撑个十几二十年,但经此病况之后,他没那么自信了。他原是欲慢慢择君,慢慢考量诸子,但深思熟虑后,还是觉得太子之事,确是拖不得了。再让诸子争斗一番,只怕要出大乱子,刘渊还是不想,他人还未死,他的大夏给几个儿子斗崩了。

至于选择刘瑞,无他,谁叫他有个好母亲,有个好身份,天生自带“主角光环”,能得到大部分人的认可。虽然刘渊多年来一直在提倡推广“夏人”的概念,但他心里清楚,在夏国人的心里,胡汉还是有别的。

刘夏是要在雍、凉、并扎根的,汉人力量不断抬头的当下,刘渊需要刘瑞的血脉来稳固人心,消减国人对胡夏的抵触。

刘渊自然不会仅因此,便立刘瑞,若其只是个庸人,再管他有多少“皇室血脉”,刘渊也不会立。通过这么些时间的观察,在刘渊看来,刘瑞确是稚嫩,但还不是庸才,这也就足够了。

当然,刘渊心里也有警醒,要提防“胡系”势力的反扑。这毕竟是关乎大夏是谁“当家作主”的事情,对胡人老族,刘渊这么多年来,一直是又打又拉,但在夏国的势力,仍旧不小,他们也是夏国的根基之一。

到如今这个地步,刘渊甚至不能保证须卜、贺兰、仆固、乌氏、独孤、奚氏、昆氏这些匈奴老族的态度。这些老族,在刘渊建立大夏的过程中基本都是为他马首是瞻,族中人才,在屡次作战中,战亡者无数。

讲真的,哪怕刘渊再强势,在这种很可能涉及到“根本”的问题,刘渊也不知道这些人,会不会紧跟着自己的脚步走。

若说再削减氏族力量,刘渊也不愿再下那个刀了,毕竟“汉系”力量也是需要制衡的。刘渊所做的一切,是为了稳定他的统治,断然不会忘记他的根本。没有了胡臣、胡将、胡民的效忠,他这个大夏皇帝也是做不下去了。

思来想去,只要军队不乱,一切问题就都好说,而对这点,如今的刘渊还是有自信的。

宣室之中,气氛稍显凝重,刘珩四人被刘渊集中于此,在旁侍候着的是新任的中书令王柔。殿外,是三省大臣以及还朝不久的卫王刘仇,都屏气凝神,等待着殿内的结果。

“朕,欲从尔等兄弟四人间,择其一立为太子!”看了兄弟四人许久,刘渊开口了,说了句道明目的废话。

若没有刘渊之前的安排,闻此言,刘珩三人或有期待,但此刻,除了刘瑞尽力地表现着自己的淡定,其他三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刘珩表情淡漠,只是袖袍之下,双拳握得很紧。刘珝埋着头,身体紧绷不欲刘渊察觉到自己穷目的愤懑与不甘。刘琤倒是平静地目视前方,眼神之间没什么色彩,面上难掩苦涩。至于刘瑞,目光炯炯,清晰地感受着扑通扑通,加速的心跳。

将几个儿子的反应尽收眼底,刘渊心中并无多少波澜,看向刘珩,淡淡问道:“元横,你是长子,你觉得你们兄弟,何人有德居东宫,承继大夏社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