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2 / 2)

玉生香 SISIMO 2950 字 2天前

谢玉轻笑一声,“这我倒是早已经猜到了。”

“我靖王府有两万私兵,这才是真正的精锐,一年前,柳将军就劝我动手,却被我拒绝。”魏瑾瑜转过头去看向窗外,“因为我发现,我最大的阻碍并非朝廷,更不是座上那个小皇帝,而是你。”

谢玉眨了眨眼,“还真是很荣幸。”

“你太强大了,强大到很容易让人丧失勇气,你可以毫不犹豫地杀了仁王,干脆利落恣意潇洒,也可以直接扶持小皇帝上位,暗地里操控朝堂,若是你还在,即便是我得了帝位,也是毫无用处,内阁……真是很可怕的东西,我在内阁呆了这么久,比谁都知道它的可怕。”魏瑾瑜轻轻道,“我不是不信你,我是太过信任你,我知道你的能力,也知道大晋的将来。”

谢玉看着他,“所以呢,你安静地做你的靖王,不是很好吗?”

“到底还是不甘心吧?”他侧着头想了一会儿才说,“从很多年前开始,我的父亲呕心沥血准备的东西,他甚至为此并不与我太过亲近,只是在背地里,手把手得教我,我有两个先生,一个是明面上的,也教瑾琅,也教瑾珏,另一个,却是只教我帝王之术。”魏瑾瑜深深吸了口气,“若是要我一下子放弃,其实真的很难。”

“所以你还是这样做了。”

“对,”他看向谢玉,“我决定,还是试一试,不然,我不甘心。”

谢玉已经站了起来,“可是于我而言,这就是背叛。你可知我玉阳十二坞中最轻的背叛刑罚是什么?”

不等魏瑾瑜去猜去回答,她就说道:“鞭刑。”

当然,哪怕出身魔门,她对背叛的容忍度还是极低的,虽说已经司空见惯。

细细的牛皮鞭子,被她用特殊的药草浸泡过,增加了韧度的同时,更可以给人带来深入骨髓的剧痛。鞭刑其实并不容易伤及筋骨,但是对于受刑人而言,却可以带来难以形容的痛苦。

谢玉手中的鞭子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呼啸声,灵蛇般蹿出,直到“啪”地一声落在魏瑾瑜的身上。

他原本淡定而坦然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忍不住露出些许痛苦来——谢玉亲自执行的鞭刑,即便是再如何骨头硬的人,都不敢说自己能轻易承受,她曾鞭打过某位拒不屈服的水匪头子,结果就是他被打到痛得在地上打滚,嚎叫声响彻整座岛屿。

因谢玉对穴道经脉太过熟悉,她知道怎样打最疼,犹如分筋错骨割肉抽髓,实乃非常人能够忍受之痛苦。

这鞭声不算太响,却将魏瑾瑜的雪色里衣打出一道裂缝,在他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一道极淡的血痕。

“疼吗?”谢玉温柔道。

魏瑾瑜抬起头,一双足以叫人心旌动摇的眼睛里只有谢玉的身影,他哑声问:“这样你能消气吗?”

谢玉认认真真地回答他:“不能。”

魏瑾瑜:“……”

然后就是第二鞭。

魏瑾瑜从未练过武,谢玉甚至不曾想过教他,他的身体虽然并不娇弱,至少从小学过骑射,却从不是武人,因此,这样的皮肉之苦……也是从未受过,他没有内功来保护他的身体,只是承受这刻骨之痛。

鞭痕是淡淡的血色,在他白皙的胸膛背脊纵横交错之后,竟生出一种奇特的冶艳之感,只因他本就格外好看,等到他的里衣被打得七零八落之时,更显出一股子凄美来。

他的下唇被咬出淡淡的血迹,但是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吭过一声,甚至没有发出丝毫痛苦的呻|吟,只是用他那双清凌凌的眼睛看着谢玉。

“是条汉子。”谢玉称赞他。

能在这样的鞭刑之中忍住不出声,即便是最早在魔门之中,那些个硬骨头的正派人士都少有人能够做到——因这是魔门知名的*鞭,简直能给人带来一种仿佛在鞭笞灵魂的痛苦。

“真的很疼。”他轻轻道,声音已经变得嘶哑不堪,却依旧低沉中带着一股子特殊的魅力。

谢玉叹了口气,伸出手来,抬起了他的下巴。

魏瑾瑜的面色已经苍白不堪,事实上他能够不晕过去,已经算是意志力强悍,汗珠从他的额角缓缓滑落,再到就是没了血色的唇,唯有下唇那明显的牙印,乃是被他自己咬出了血,使得唇角那深红色的血迹显得很有些刺眼。

美人不愧是美人,到这般凄惨的境地,反倒显出一股子颇为惊心动魄的美来,一种异样的病态的美。

“你看,”他轻轻咳了两声,已经显得虚弱不堪的声音里反倒带上似是无奈又似是认命的笑意,“不管我的内心如何抗拒,身体却很诚实。”他伸出手来,微微颤抖的手还因为疼痛而有些抽搐,却仍然试图去盖住谢玉的手,“只需要你这样触碰我,即便是在这种状态下,我仍然会有感觉。”

魏瑾瑜因那鞭打衣不蔽体,确实无法掩藏自己的感觉,他只是无奈,却无心掩盖。

几乎像是条件反射一般,这种不可思议的反应,只要见到这个人就很幸福高兴,只要碰触她,就足以让他失去控制。

魏瑾瑜原本就很抗拒这种感觉,然而并没有用。

到最后,这微弱的抵抗都变得可笑。

不过是他的自尊无法让他不战而退,到最后再给自己一个理由——不是不战而退,只是输得彻底罢了。

明明内心早已丢盔弃甲,只是强撑的骄傲不准他没了最后的一丝尊严。

谢玉是他的劫,从很久之前他就知道自己在劫难逃。

☆、第50章 漠北绿洲

江南正是烟雨朦胧,漠北却是干燥到让人心烦心乱。

至少昭王魏平飒就是如此。

不比中原的厚重繁华,更没有江南的婉约富庶,这极北之地,真的只能用荒凉来形容。尽管魏平飒身为藩王,有足够的条件应当享受富庶的生活,然而看着这再如何建设都显得萧条的城市,瞧着被这风沙吹得面色蜡黄的边民,他又怎么真正过得了享受的生活。

“王爷,小心风大。”身着锦袍的昭王妃走到他身边,亲自给他披上外袍。

魏平飒叹了口气,“这么晚了,王妃怎么还没睡?”

昭王妃苦笑,“王爷夜不安眠,我又怎么睡得着。”

魏平飒虽是先皇的弟弟,却比他小太多了,算起来比魏瑾瑜也就大个七八岁而已,却满脸风霜,瞧着足有四十来岁,全然不像那些个王爷一般面白虚胖,瞧着一身福贵,也不似仁王魏平涛那般威武雄壮,看起来就好似那些个英雄人物。昭王衣着朴素,面容愁苦,不仅瞧着比原本年纪要大得多,而且长相普通,丝毫没有皇室的贵气。

昭王妃站在他的身边,瞧着同样比实际年龄要大得多,她原本也是养尊处优的大家闺秀,也曾面容清秀婉约娉婷过,然而岁月在她身上留下的刻印太重了,乃至眼角都有了细纹,皮肤也不复昔日白皙细腻。